大概花了差不多三秒左右，黑山瀧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裡恩，努力地消化著他這番話中所包含的資訊量。

    渡邊小次郎——

    這個自己一直以來最為信任的男人，今天早上還是以一副屍體的樣子躺在自己的面前，黑山以為他已經死了，還帶著最為沉痛的心情緬懷於他的過去。

    可現在，裡恩的這番話語，無疑宣告了那種想法的破產。

    渡邊，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值得自己信任的人。

    他從一開始，就只是一個外國間諜，混進來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地在自己身邊工作，經營著那個青屋，其實也只是爲了贏得自己的信任而已嗎？

    可是，為什麼——

    “我不明白……為什麼？”黑山捂著臉，強撐著說道，“那他又有什麼必要把吉川殺掉？如果只是間諜，那就好好地做一個間諜啊……為什麼要殺人……”

    裡恩看著黑山的樣子，實在是感到於心不忍。但他還是必須把事實告訴他。

    “黑山，你可能不明白吧……因為在他的眼中，極義組已經不再強大了。”

    “……什麼？”

    簡直就像是自身被否定了一樣，黑山抬起沉重的腦袋，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惡魔殺手。

    “你不知道，事實上，現在的其他組正在努力變得更加強大。而極義組的實力在不斷被蠶食……整個組裏，事實上真正聽從你調遣的人，對極義組忠誠的人，恐怕只有一半了。其他人，要麼是被渡邊收買了的手下，要麼是其他組派來的內奸。”

    “……”

    “升龍組的人數雖然不如你們，但是他們手裏已經都裝備了從卡塞買進來的最先進的武器，你們手持打刀的傳作戰方式對他們完全毫無優勢，如果你們兩邊打起來，恐怕極義組也會元氣大傷。而且不僅僅是升龍組，就連永夜組的裝置，人才管理方式都在不斷地完善升級，雖然我昨晚將他們殺了個光，但是我想不出一個月，他們的殘黨就可以重新集結起來吧。”

    “……所以，裡恩先生……你的意思是，渡邊他覺得我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嗎。”

    “不僅沒有利用價值了，而且還是一塊隨時會被盯上的肥肉。”裡恩淡淡說道，“恐怕不需要太久，你們在船塢那裏的倉庫和儲備金很快就會被其他組的人洗劫吧。”

    “是嗎……”

    “極義組，已經在被毀滅的邊緣了啊。”

    最終，裡恩用無比沉重的心情，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這時，吵鬧的聲音從醫院外面傳來了。

    “……？”

    裡恩和黑山，還有一旁的極義組小弟們都被那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惡魔殺手大概能猜到那是什麼。

    高高瘦瘦的男人，在路人不斷髮出的驚恐尖叫聲中，領著一群黑衣人，手持長槍，踏著醫院的大堂走向了黑山這邊。

    那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再熟悉不過了吧？

    “……渡邊。”

    黑山站在原地，用複雜的神奇看著他，現在看來，裡恩說的都是真的了。

    “喲，老大，好久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