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講得很細，而且還有資料輔助，理解起來很容易。

    所謂的流程共三個階段，從申請提交之日起7個工作日內算是初審，看有沒有明顯不符合政策的。這一點，文峰剛已經交了底，我們的初審肯定沒問題。

    那接下來便是初審透過後的預審，也就是10人委員會組建階段。據文峰介紹，很多案子失敗都栽在這裏，因為他們要麼沒能力干預不利於自身的委員會成員構成，要麼索性把精力放到了解答委員們隨後提出的質疑上。

    “這個過程其實有章可循，而且我出面多少還有幾分薄面，除了利益人沒法動，其他人都不難搞定。所以，我們把主要精力用在鐵多倫身上就成，哪怕搞不定也已經贏了。”

    文峰說了這麼多，這句纔是重點。

    定心丸吃下，我和步強心裏徹底有了底，對他自然越發尊敬。可尊敬的結果，便是他推辭了我們為他張羅的最高規格的酒店，轉而非要住到我家。

    “你就不怕……”

    看我欲言又止，文峰直接擺手，“怕人說我公器私用？那就一點不用擔心，我早已經退出來了，而且等你活得和我一樣久，就不會在乎那麼多世俗的眼光了。”

    這一點我不懂，步強也不懂，但並不妨礙後者不斷點頭。

    直到我們在小媽喜極而泣的歡喜中進了家門，我腦海中關於人有了悠久壽命會不會活得無趣和霸道的命題，終於在文峰的舉動中有了答案。

    “這薔薇花牆不錯，好久沒看到這麼賞心悅目的了。”文峰站在花牆下連連讚歎，甚而還湊過去細細聞了。剎那之間，我幾乎生出了錯覺，這或許真是個和他外面一樣年輕的少年。

    小媽恭敬地笑著，忽然提議道：“文老師要是喜歡，不如就在這裏喝會茶？”

    “那敢情好。”

    得了同意，小媽立馬行動，步強也殷勤地去幫忙。

    原地，文峰瞧向了我，“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剛開始的確會迷失，可人嘛或者就要給自己找樂趣，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好像是好奇與慾望是人生存的兩大原動力。有它們，社會纔會不斷進步，人也不會空虛寂寞冷。”

    我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卻分明想起了前段日子，大東不接受我、步強設計我，那期間的確不知活著爲了什麼。

    “看你還沒明白，那我就說得更自白一點。另一個之所以會選擇自殺，自認為發明了永生系統害了全人類只是微不足道的原因，真正關鍵的是他沒有靈魂的牽掛。而這，也是我為什麼之前一直做~愛情導師的原因，因為我想幫所有人都找到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

    我已經懂了，的確自打和步強確定關係之後，我不僅感覺天高海闊，哪怕就是一起坐著發呆也別有滋味。如果一直有這麼個人陪著，生活又怎麼會沒有意思，誰又怎麼捨得去死？

    見我表情，文峰搖了頭，我大概也懂了他為什麼非要對我說這番話。或許，在他的心裏一直覺得虧欠我，或者更準確地說是虧欠那個已經自殺的馬野。而今，好不容易有個似是而非的記憶重新歸來，他當然得做點什麼，這或許纔是他出麵的真正原因。

    “不好意思，剛忘了問了，文老師是喝咖啡還是茶？”

    驟然步強從樓梯上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我的思路，文峰笑著說了“隨意”，而我則已然跑向了步強，此時此刻我覺得我需要給他一個擁抱，不為別的，只為有他讓我生命變得完整，從而也有了長長久久面對無盡生命的勇氣。

    被我突然抱住，步強顯然有些不明所以，可還是很配合地和我麵貼了麵。身後，文峰的讚歎傳來，也不知道說的人還是花，“真是花重錦樓妍人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