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蓋上，還不容我打上扣，外面就傳來拍門聲，“阿野，小媽找到鑰匙了，我現在就進來了啊？”

    我咬了咬牙應了聲，耳中也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

    “哎喲！這可怎麼得了！”一進來，小媽就著了慌，飛快將藥箱往地上一丟就捧了我的腳，“這不行，咱們得叫醫生來。”

    “不……”

    “什麼不用！”小媽急得臉色都白了，她一面緩緩將我腳放地上，一面安慰：“我先打電話叫人，一會幫你穿衣服，你不用擔心。”

    我忍著沒吭聲，心裏明白要是再拒絕，她該要哭了。

    聽她打著電話，我也努力地撐著身子，說來人就是如此奇怪，明明剛纔還能瘸腿走這麼遠，這會小媽一來就感覺疼得心都慌了，陣陣的無力誘哄著我要躺下再暈過去。

    咬了口舌尖，我大口地呼吸著，身上冒了多時的冷汗匯聚流淌，此刻被空調風一吹，渾身涼涼的，不是舒服，是更加難受的無助。

    “你忍一忍，這是我找的最大號的了。”

    聽著聲，我才發覺小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蹲了下去，手裏拿著一條平角褲，正小心翼翼將我傷腳往裏面穿。她的手抓在我腳踝上，我感覺到了明顯溼漉漉的滑膩，冷汗竟然這麼恐怖。

    小媽緊咬著牙，手更是哆嗦不斷，而且鼻尖上汗水成珠，燈光一照，閃著刺目的光。

    我心一下被狠狠地刺到了，自己為什麼要發狗屁的風，大半夜折騰自己也折騰小媽。

    “小媽，我不疼，真……”

    “怎麼會不疼！”小媽當即打斷，眼裏也有了淚花。

    我不敢再說，哪怕疼也努力配合着。

    腳踝上的力忽然一鬆，小媽已經將它放回了地面，這才抓著我好腳往褲衩裡面鑽。緊跟著，小媽的雙手升了上來，眼看過了膝蓋，我馬上開口：“我自己來吧。”

    “你給我坐好！我是你小媽！”

    近乎霸道的喊聲，讓我動彈不得，頭一扭忍著淚。

    小媽的手頓住了，就在距離腿根不遠，“你來吧，我不看。”

    我愣了，可小媽的手卻到了我腋下，努力架起我半邊身子。我機械地配合着，手卻忘了動作。

    兩秒鐘後，小媽還是幫了我。直到穿好褲衩，我纔回了神，顫聲道：“小媽，對不起，我不該那麼不小心，我……”

    “傻孩子，別說了。天底下哪有孩子給媽媽說對不起的。”小媽摸了摸的肩，溼漉漉的、顫巍巍的，我卻一把抱了她，眼中的淚也終究滾了下來。

    啪！

    一滴滾燙砸在我後背，小媽也哭出了聲。

    砰砰砰！

    清晰的敲門聲傳來，小媽趕緊放開了我，連眼淚都顧不上擦就往門口走。

    我趕緊扯了毛巾被過來，飛快地抹了臉，剛放下門外就走進來三個人，小媽領著的兩名醫生，他們手裏還推著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類似擔架的玩意。

    “這個傷得不算嚴重，不過爲了安全考慮，我建議還是去醫院做個全面的檢查。”醫生看了看我的傷診斷道。

    我當即搖頭，開什麼玩笑，小媽已經夠難受的了，我要住院她豈不是天天兩頭跑？我心疼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同意，而且本來也沒啥，“不用了，就是摔倒的時候腳蹭在門上弄的，其他地方沒事，也不至於傷到了骨頭。”

    “你這孩子怎麼那麼倔，醫生都說……”

    “真不用，小媽沒事的。”我打斷道，同時催促醫生，“先給我處理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