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城市華燈璀璨，尤其是站在天台上，更能將之飽覽無餘。再瞧了眼近乎無限堆疊的斑駁迷彩，我轉身往下面出口走去。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將思緒理清。儘管我不願承認，更不符小爺的性格，但爲了救世大業計，這一趟家我怎麼都必須回。

    剛到門外，小媽驚喜的聲音就從二樓窗戶傳來，旋即一前一後兩個腳步聲接近，她和爛棍就迎在了門口。

    我用出演技，朝他們燦爛一笑，當即把小媽驚得愣了幾愣，爛棍卻已經機械地靠了過來。

    “愣著幹什麼？”我反抓了爛棍的手，不管有沒有狗仔，就當有好了。

    爛棍的手明顯哆嗦了一下，小媽卻快步地上了樓，去到一半轉頭來問：“還沒吃飯吧？”

    我搖了頭，小媽歡喜地走了。

    出去幾步，爛棍扯了扯手，“沒有記……”

    我當即瞪了過去，雖然被拆穿有些尷尬，但來之前就做了心理準備，這會很自然地放開了他，“我有話和你說，到書房來。”

    瞧我們上樓，小媽從廚房探出頭來看，順帶問了我想吃什麼。

    對她，我就一點不客氣，直言最近上火，想吃點清淡的，最好是滑肉。

    “等著啊。”小媽歡喜地應了，而我和爛棍也進了書房。

    門關上，我們就坐在了書桌的兩面，雖沒正面相對，但也像足了一場商業談判。事實上，在我心裏也的確是，我回來的目的就是瓦解滾滾的企圖，繼續維持世人眼裏我和爛棍的“恩愛”形象，同時阻止爛棍的退圈。

    “說吧。”

    聽他先開了口，我也不再拐彎抹角，“我最近幾天會在家裏住，明天白天你得跟我去一趟公司。”

    爛棍面色詫異，儘管沒想到，但還是點了頭。

    瞧他如是識時務，我語氣稍微和善了些，將老狐狸那套利弊從頭講了，爛棍倒反皺上了眉。

    “怎麼？你有意見？”我眼神當即危險。

    爛棍沒有說話，點了幾下手腕，我便看到了他最近的日程安排。

    長長的一條直接排到了下月的今天，不過很多後面都蓋了個紅戳——cancel！

    稍稍一想，我便明白了，“滾滾乾的？”

    “不全是。有些是合作方聽到我的表態臨時取消。”

    “你這會倒老實了。”我毫不吝嗇他的誠實，敲了敲桌面，扯過了他的手，“東西傳給我一份。”

    爛棍問都沒問，直接照辦，而我也認真研究了起來。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去了解爛棍，看著滿滿當當的日程，其實並沒有多少的含金量，小打小鬧的廣告，一些毛用都沒的小節目露臉巨多，甚至其中還有走秀。

    我眉頭當即一挑，“你現在還幹這個？”

    “我不就是模特出身的麼？”

    聽他帶有頂撞的語氣，我立馬白了過去，爛棍當即低下了頭，可我卻透過桌面的反射看到了他眼神裡面的幾許柔情。

    我心裏不由哆嗦了下，提醒道：“以你的心眼，應該能想明白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吧？”

    爛棍沒吭聲，不過神色卻黯淡了。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深入，我挑了話題，“如果我要收拾滾滾，你站在哪一方？”

    “你說呢？難道你還看不出我的心？”

    我眼睛眯了起來，儘管能從爛棍的表情看出答案，但我非要他明確說出來不可，不是吃醋，而是小爺尊嚴的需要。

    用力一敲桌面，我再斜眼過去，“這麼說來，你是要和我對着幹了？”

    “你！”爛棍俯身湊了過來，咬牙道：“馬野，我有時候真的想扒開你的胸膛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是不是覺得欺負我很好玩？”

    “能不能不那麼矯情？”

    爛棍把身子收了回去，正色道：“不能。”

    我嘴角弧度立馬上揚，爛棍眼睛眨了眨，緊跟著站了起來。

    可不等他過來，我的右手拍在了自己的臉上，同時也扯開嗓子喊了起來，“小媽，步強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