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膩膩的大手，滿是褶子的笑容，看的林夢茹心頭一寒，她強壓下心頭的不適，用力撥開江宇的手。

    江宇自是不願意，他在這場子上玩樂多年，這些欲迎還拒的把戲見的多了，只當林夢茹是不好意思。

    “林總，別不好意思，我……”兩人正僵持不下的時候，陳建南忍無可忍，舉起桌上的酒杯，快很準的潑在了江宇的臉上。

    江宇的笑顏消失殆盡，只餘一片猙獰。

    他看著身上和腿上溼潤的印記，大叫著站了起來，“啊！”

    那尖銳的公鴨嗓聽的林夢茹腦袋直突突。

    江宇一把拿起桌面上紙巾，“陳建南你幹什麼？你瘋了是不是！叫服務員來！”

    “你幹什麼？”陳建南對面那樣的紙老虎，悠悠的翹起二郎腿，一字一頓，霸氣外露。

    江宇當場就發飆了，也不管身上的狼藉，擼起袖子就往他座位上衝，“老子要幹什麼管你屁事，你一個吃軟飯的臭司機趕這麼對我？”

    林夢茹眉心一皺，這人剛剛的風度果然都是裝出來的，但看在策劃案的份上，她還是盡職盡責的伸手攔了攔，“江總，您消消氣，我司機他剛剛上任，就……”

    江宇一把甩開她的手，“消什麼氣，老子什麼身份，他什麼身份，我隨便動動手指，我就叫他在x市混不下去，他不是硬氣嗎？還有你！你想想好怎麼和老子賠罪吧！”

    江宇眼底的那一抹猥瑣被林夢茹看的一清二楚，哪裏是來談合作的，分明是來吃豆腐的，十足的人渣。

    說罷，江宇像是突然忘記了陳建南的存在一般，伸手就要往林夢茹的臉上摸去。

    林夢茹嘴角一勾，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生氣了。

    還沒等林夢茹出手，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的陳建南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拳打在了江宇的臉上。

    滿臉輕蔑，“就你，還想碰她？”

    江宇下意識摸了摸鼻樑，卻聞到一股子血腥味，咬牙切齒的往上衝。

    拳頭沒有碰到陳建南就被他攔下了，陳建南側頭囑咐林夢茹，“去外面等我。”

    直到林夢茹走出包廂，陳建南這才舒展了身手，他怕嚇到她了。

    一個轉身踢腿的功夫，江宇就倒在了飯桌上，原本就溼噠噠的西服上更是沾上了油膩膩的菜品。

    他隨手抓起一個酒杯，看準了陳建南扔過去。

    陳建南也不膽怯，算準了距離避開來了，他笑了笑，瞅了瞅房間四角，乾脆的敲碎了一個空酒瓶。

    生生變成了社會大佬。

    江宇哪裏見過這場面，顫顫巍巍的往後退，嘴裏不停的喊著，“你別過來啊，你別過來啊，我要報警了，你死定了！”

    陳建南毫不在意，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低聲道，“把你的嘴巴和手給我管住了，再有下次，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麼！”

    江宇哆嗦起來，捂著耳朵喊救命。

    陳建南慢悠悠的擦乾淨了手，離開房間的時候還友善的關上了門。

    林夢茹站在兩步遠處玩著手機，聽見他出來，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無聲的詢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陳建南沒有回答，拽過林夢茹的手就往外走。

    一路上，壓抑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要是我今天沒有過來你怎麼辦？就算是爲了策劃案，下次我也不許你這樣了！”

    林夢茹本來也有些愧疚，一聽到策劃案就硬氣起來了，“我事先也不知道他是這種人啊！”

    “你手下那麼多人，隨便叫人查一查啊！更可況！正如你所說，投稿的人那麼多，他為什麼偏偏選擇了你？”陳建南被氣的口不擇言。

    林夢茹瞪大了雙眼，她簡直不敢相信陳建南說了什麼，“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首先，我不可能每次都有空去查每個約我吃飯的人的背景，其次，你在懷疑什麼？我爲了公司，爲了策劃案，你覺得我需要做到那種……”

    陳建南連忙堵住她的嘴，躺不想從她嘴裏聽到那些字眼，那些汙濁的字眼來形容她自己。

    林夢茹嗤笑一聲，狠狠的拍開了陳建南的手，“你怕什麼？你生氣什麼？我都不生氣，我隨便的很我告訴你！”

    “林夢茹！你憑什麼這麼糟踐你自己？”

    高昂的嗓音引來了來來往往的人的注目。

    林夢茹一點也不在意，趁著火氣，索性把心底的話全部問出來了，“為什麼？你說為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兇我？啊！你是不是就仗著我喜歡你！”

    憋在心中已久的話，就這麼順理成章的吼了出來，林夢茹有一些爽快，夾雜著三分憂慮。

    沒有搞清楚情況就攤牌，是很愚蠢的行為，但她今天就這樣做了。

    大廳裡一片寂靜，陳建南的一腔怒火被瞬間澆滅，他的腦海裏一片放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林夢茹強撐著抬起頭，和陳建南對視。

    都說眼睛是這個世界上最明亮的窗戶，透過它，都可以看到每個人內心的情緒。

    陳建南深邃的眸子裡，沒有波濤洶涌，甚至沒有一絲起伏，平靜。

    林夢茹知道，她可能輸了。

    “夢茹，我錯了，我剛剛不該那樣兇你的……”陳建南開始措詞，“我知道，今天江宇的事情大家都很衝動，你喝了那麼多，頭也暈……”

    林夢茹冷笑一聲，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脆弱的人，拿的起放的下，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她通通不要，“你當我是喝醉了耍酒瘋？我林夢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用不著你幫我找藉口，今天到此為止。”

    她可以表白，可以坦白，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在他面前落淚，在一個對她的感情無動於衷的男人面前示弱，她纔是真的丟人。

    背好自己的包，利索的轉身就走，只留下一片瀟灑的背影。

    正面卻是通紅的眼眶。

    陳建南心痛不已，全然不見剛剛的淡然，無助的蹲在地上，抱著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不是一個沒心的人，這麼久的相處，動心的人從來都不止林夢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