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改頭換面
眾人細細看著牆上百張之多的人臉面皮,看著看著冷汗就下來了。
好傢伙,就跟進了地獄一般,就像是被百張臉盯著一樣,讓人覺得有股子冷氣直吹後腦勺。
最後幾人都選好了人臉面皮,公孫明朗選了一張成年人的臉,許非選了一張差不多的臉,只是鼻樑更高了,袁英和唐龍唐都是隨意找了張臉,蕭婉月竟然選了一個男人的麪皮,馬不封本來想選一張看著還算有韻味的麪皮,結果最後讓二孃直接拿走了,給換了一張成年男人的臉。
幾人都選好後,便是來到之前的木桶前,一人一個桶緩緩坐進去後,二孃將一些燒得紅彤彤的石頭倒在木桶裏,頓時霧氣瀰漫,整間屋子都是水氣,二孃靜靜等侯半個時辰將窗門開啟,眾人臉上都已經蒸的滿頭大汗。
二孃先是將一種黑乎乎的草藥抹在每個人的臉上,邊塗抹邊解釋道:“這是專門配合人臉面皮的藥,只要塗了會讓毛孔滲入到麪皮中,這樣麪皮就像半張真臉一樣可以呼吸,也不會像普通的人皮面具一樣僵硬不自然,只是唯一的弊端就是回頭想要取下來就會難上許多。”
蕭婉月倒是有些在意道:“會不會留下些痕跡?”
二孃停下手裏的活,看了眼蕭婉月的臉,旋即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指在其臉上抹了下,搖搖頭說道:“總歸會有些,若是介意可以不弄。”
蕭婉月看著眾人,每個人臉上都塗着厚厚的草藥,據說還要等臉上的草藥全部幹掉以後才能開始貼臉,馬不封見此有些猶豫,正準備出聲說些什麼,只是前者掂了點頭,答應了以後便是閉上了眼睛,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多言語。
不出幾刻眾人臉上的草藥就幹了,二孃去掉剩下的草藥幹渣後,先是來到了唐龍潭的身前,為其覆上所選的人臉面皮,仔仔細細將鬢角等所有地方捋平後,說道:“可以了,但是記得,三天之內不要碰水,之後便是無礙了。”
眾人看向唐龍潭,不禁嘖嘖稱奇,原本唐龍潭這位老國師雖然一把年紀了,但是常年位居高位,有種俯覽天下的氣態,就算覆上了一張遠遠不及本來面容的一張臉,但是眾人都感覺差別不大。
接下來就是公孫明朗,依次是許非等人,本來二孃想把馬不封留在最後,不成想馬不封在蕭婉月之前便是要求先給自己貼臉,二孃倒是不在意,走到了馬不封面前,將那張她給選的麪皮貼了上去,不一會,一個看著豐朗神滿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馬不封用銅鏡看著自己新面孔不禁笑著說道:“厲害啊,這換了張臉我就不信徐小子還能記得我。”
只是二孃有些蔑視道:“只是換了張臉,這只是第一步,你們要是這樣出去還是會被人一眼就看出來的,等會貼完了臉你們跟我再去一個地方。”
二孃來到了蕭婉月的面前,將她的臉擦拭乾淨後,沒急著動手,忽然輕聲問了句:“想好了?我看你心裏應該還有個人吧。”
蕭婉月沒說話,她倒不是不願意大大方方地承認,只是她覺得這些事沒必要弄得整個天下都知道,她知道徐煜朝知道,馬不封這些朋友知道就夠了,其他人知不知道和她蕭婉月又有何關係呢?
隨著麪皮覆在臉上,蕭婉月忽然有些慌了,正要說話就聽到二孃輕聲說道:“姑娘,不是我倚老賣老非要給你講點道理,只是我這些年見過太多男人了,你可得記得,男人能陪你一輩子絕對和你的樣子關係不大,他們就是一個個小男孩,但他們不傻,除非那種色慾薰心的廢物,沒有人會因為這個姑娘好看就一輩子陪著她的。”
蕭婉月默不作聲,二孃雖然說著話但是手裏的活沒有停下,不一會就給蕭婉月換上了那張男人臉,二孃仔細察看著,這也是她第一次給女子換男人的臉,肯定會有些小瑕疵,不過大同小異而已。
等到幾人都貼完以後,眾人互相看著其他幾人的臉,不禁一陣恍惚,就好像一下子站在了一群陌生人之中,不過讓他們欣慰的是他們都能察覺到對方身上那種熟悉的感覺。
“你們累不累?”二孃洗完手後問道。
“並不是很累,倒是二孃您給操心了。”這句話是公孫明朗說得,但卻是剛纔馬不封偷偷教給他的,所以他現在站出來有點忐忑,不知道這位脾氣古里古怪的二孃會不會給自己再切刀,順便在自己的小臉上劃兩道。
“跟我來吧。”二孃洗了把手,根本就沒理會說話的公孫明朗,反而瞪了一眼從那邊耍心眼的馬不封,這可把後者看得有些心虛了。
幾人出了屋子,倒是來到了一處窗明門亮的窗戶,讓眾人稀奇的是這個房間四下裏全是一層光可照人的銅牆,每一面銅牆上都完美映出了幾個人現在的樣子,這個時候所有人才大吃一驚。
原來就算是覆上了麪皮,這才發現自己仍是按照之前的一些言行舉止,就像馬不封,明明看著一張正當年的臉,但是神態完全是一個老頭的樣子,蕭婉月倒是很好的契合了那張男人臉。
二孃看著幾人,思考了一番後說道:“你們需要呆在這裏三天,吃飯睡覺都在這間房間,你們互相說話間也要記得提醒對方的相貌區別,三天過後不說瞞天過海,至少過個城牆門還是容易多的。”
接下來的三天,眾人都在努力適應著新的麪皮,倒是蕭婉月微微注意些就可以了,像許非和公孫明朗二人身上那股子稚氣就仍在,馬不封最是辛苦,一直在不斷的改去之前自己彎腰駝背的習慣,唐龍潭要把自己身上那股子國師氣給去掉,所有人中倒是最數蕭婉月最簡單,即使覆上了一張男人的臉,可仍是讓人覺得自然。
馬不封倒是挺想冒死去諫言說那是她蕭婉月原本就不像個女的,只是這話他放在心裏想想就算了,連說出口都得承受一頓暴揍可就得不償失了。
虧了呀!虧了呀!行走江湖,這可不行。
心中有事,故而腳步較快,也就沒有時間去看那些山山水水,即使偶爾少有的青山綠水,也只是一掠而過。
公孫明朗和許非倆孩子一路上打打鬧鬧,倒是不覺得疲憊,徐煜朝經常會揹着朱七翻山,蕭婉月和馬不封自不用多說,緊緊跟在身後,所以一行人很快就越過了大夏佔據的地方,來到了之前屬於東越卻被極少數不願意投降的蒼南軍所屬。
相比較於大夏或者東越皇城,眼下這個地方纔是真正的生靈塗炭。
東越無力看管,大夏還未將其視為領地,蒼南看似硬骨頭的人便是在這裏當起了土皇帝,對下面的老百姓燒殺掠搶,就差以殺人取樂了。
那個佔地為王的人也知道,一旦等大夏攻了過來,都不用多說,他立馬就會投降,真當他是硬骨頭?還不是覺得有利可乘,說什麼也得對得起自己呀。
眼前是一道幾丈寬的激流,憑藉人力是很難過去的,沒辦法,他們就要順著溪流找最近的村子過去,自然就少不了去見那些生靈塗炭了。
不是逼不得已,徐煜朝不想讓朱七過早就接觸到這些,畢竟許非是因為爹孃死在眼前,心性衝擊極大,自然可以視人命如草,可是從小在皇宮裏嬌生慣養的朱七不行。
徐煜朝怕她心力直接萎靡。
大夏皇宮,那座對外宣稱為威龍閣的閣樓上,大夏皇帝宋無相正賞著窗外已有春意露芽的幾株高樹,良久之後纔是發覺手中的茶水已經涼透,伸手將茶水倒在了地上。
“春風喊來了一場春雨,不知道那位備受期望的徐先生現在走到哪裏了?”
宋無相自言自語道,身邊就有個老奴,聽到自家主子如此說話,站在其身旁一言不發,只是又給他斟滿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這位大夏皇帝抽動鼻子細細聞了一番,然後問道:“你說當初兵行險著,是好不好?”
“已經塵埃落定,陛下是不是思慮太全?”老奴竟然毫不客氣地回道。
“不能勝了,贏了,賺了就不去想了,要弄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好事就想想原因,壞事就想想為何,多想下總歸是好事。”宋無相也不惱怒,說完後雲淡風輕地品著熱茶。
初春,還是微微有些涼意的,熱茶剛剛好。
老奴想了想,不再出聲,小樓裡再次陷入安靜,皇帝宋無相賞著窗景,身邊的老奴好似睡著了一樣,只是沒每當宋無相放下茶杯,他就會睜開眼看一眼杯中茶水多少,若是多就繼續眯著眼,若是少了就拿壺去添茶。
“最近母后那邊有什麼動靜?”
老奴聽到宋無相的問話,沒有睜眼回道:“不知為何,太后那邊最近很消停,但是陛下最好不要掉以輕心,畢竟母子連心……”
適可而止,有些話就算他老奴也是不能說全的。
宋無相點點頭,想起自己那個母親,輕嘆了一口氣,之前賞景的好心情瞬間不見,於是他大聲喚道:“姓諸的,趕緊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