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天下本一家
“什麼買賣?”徐煜朝坐到了兩個孩子身旁,顯然對於眼前之人並沒有太過放心。
段逸覺得有個火堆能烤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於是連腳也是脫光了開始烤了起來,“只要你們有生命危險,我會提前告訴你們。”
“然後呢?”徐煜朝不相信買賣只需要收穫不需要付出。
“當然,你們不能甩開我,說實話這一個月的追蹤已經到達我的極限了。”段逸向徐煜朝亮出自己有些腫了的雙腿,來證明他所言非虛。
徐煜朝看著顯得風塵僕僕的段逸,淡淡回道:“我們可以直接擺脫你。”
“你們可以擺脫我,但是你們絕對擺脫不了諸葛今明,我發誓。”段逸穿好鞋,很是嚴肅地說道。
徐煜朝當即臉色一沉,段逸這才意識到自己聲音不經意間提高了,於是連忙看向四周,發現一個人沒醒,這才放下心來。
“他究竟是誰?”徐煜朝越來越好奇這個自己沒有殺掉的人究竟是誰!
段逸從懷裏掏出自己的乾糧,輕咬了一口才說道:“我只能說現在的他所圖甚大,你只能怪自己時運不濟吧。”
徐煜朝對眼前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刺客倒是有些疑惑,究竟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在唱一出空城計呢?他也有些吃不準了。
“我為何要相信你?”徐煜朝不想廢話,直接問道。
“放心,這也是因為我也想活命,一旦你死了,我估計我不需要太久就會和你在地府重逢。”段逸擦擦嘴上的殘渣,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你叫什麼名字?”
“段逸,飄逸的逸。”段逸眉毛一挑,介紹道。
“我姑且相信你一把,接下來我們會放慢步子,但是你最好還是不要跟太近,也不要和他們見面。”徐煜朝眼神看向段逸,後者的目光沒有一絲躲閃,與之靜靜對視。
“我能再烤一會火嗎?”
“不能。”
“那我帶點火走總行了吧。”段逸退一步要求道。
徐煜朝點點頭,任由段逸抽走火堆裡最旺盛的一根木頭,沒有說話,一直目送他離開。
“段逸,飄逸。”徐煜朝重複了一下段逸的名字,然後又加了句感嘆:“可真是沒見到一點飄逸之色。”
馬不封轉身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而蕭婉月也是如此,倒是顯得呈大字睡覺的公孫明朗最是沒心沒肺,見此徐煜朝微微一笑。
馬不封和蕭婉月都沒有睡,二人聊天的聲音二人還是聽了去,只是在此之前,但都同意他的選擇。
這一次徐煜朝輕輕躺了下來,看著天上僅有幾顆的繁星,心思不知道去到了哪裏,唯有幾隻鳥鳴還提醒著人已經深夜。
徐煜朝點點頭,對於公孫明朗的天賦很是滿意,公孫明朗這般通俗的說出來,但是要是放在那些專門修劍的門派中,這便是人劍合一的意思。
不是那種浸淫在劍術上數十載的劍修,根本沒法領悟人劍合一這種境界。
“涼山你先揹着,就算是睡覺也不能摘下來,從現在開始每一天都要用涼山在樹上刻字,就刻一個字,義!”
公孫明朗聽到徐煜朝這句話,抬起頭髮現他早就不在身前,而是坐在了地上,靠著一根樹幹休息起來。
少年轉身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樹下練習著拔刀的許非,同樣來到樹下,雙手舉著涼山,開始在樹上寫那個義字,只是一個字還沒寫完就聽見那邊樹下的徐煜朝出聲說道:“只准用一隻手持劍。”
許非趁此偷偷打量了一下公孫明朗手中的那把涼山,後者看向他,旋即說道:“這把劍叫涼山,死沉死沉的,不比你那把黑刀輕。”
許非嗯了一聲,繼續開始練習拔刀,而公孫明朗也在認真的在樹上刻著字,但是他很快發現自己寫出來的義字下面的倆畫根本就是倆條直線,他不斷反覆著想要寫好。
一直拔刀的許非忽然間停了下來,然後悄悄低頭看著手中的黑刀,他忽然想要給手裏這把刀起個名字了。
等會問問司姐姐,他一定知道起什麼名字!
心裏想好注意的許非繼續開始一絲不苟的練習著枯燥的兩個動作,而一旁的馬不封吃完早飯來到了徐煜朝的身邊,一屁股坐下,將手裏的麪餅遞到了他手裏。
徐煜朝一邊吃著餅一邊去摸身邊的酒壺,卻是聽到馬不封問道:“你有沒有想過高山仰止這個問題。”
不用馬不封過多的解釋,徐煜朝也明白他的意思,在徐煜朝的眼裏,他不知道自己在倆個孩子眼裏是怎麼樣的一個高度,但是他真心覺得公孫明朗或許可以超過自己。
但也只是在劍上。
雖然一山還有一山高,但是他徐煜朝就已經算是可以一覽眾山小的高山了,之上肯定還有不少,譬如毒門門主唐萬千。
“我倒是不擔心明朗這孩子,他沒心沒肺的,我比較擔心許非這小傢伙,他對你的執念可是很深的。”馬不封先出聲說了心裏話。
徐煜朝點了點頭,在他第一眼看到許非的時候並沒發現什麼,至於什麼天賦似乎和小傢伙根本沒有啥關係,現在看來許非的身上還真有一樣東西不太尋常。
就是那顆孩子心,即包含著感恩,又不忘仇恨,純真的情況下深知這個世界的弱肉強食,而且這只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然如此。
毫不誇張的說就是是比他大十歲的公孫明朗似乎都沒有許非的那份心性。
只是境界這東西,比做登山,天賦就像是一條已經堆砌好的臺階,只要順著臺階一步一步往上基本不會出錯,而沒有臺階的,就只能自己一點一點的往上爬,或者是鋒利的石壁,或者是有著野獸的阻攔,都要比有天賦的人難走的多。
不過幸好許非和公孫明朗這倆孩子都沒有想過非要去頂峰的執念,他們也只是順著路往前走,什麼時候走累的便是停下來了。
公孫明朗等救出來他爹報了仇就會累,而許非是打敗了他,許非才會累。
“回頭我注意一下。”徐煜朝眼神看了一眼同在一顆樹下刻苦練習的倆個人,旋即收回目光對著馬不封說道:“你該好好教教許非了。”
“哎,不能拔苗助長,你可別忘了這倆相差將近十年呢。”馬不封嘴角帶著自豪的說道。
徐煜朝懶得和他拌嘴,兀自吃著飯不再搭理他,倒是馬不封見到徐煜朝沒有再理他,搖搖頭開始欣賞起附近的景色,可是一會就看厭了,視線轉了轉,於是來到了朱七的身邊。
“小丫頭你叫什麼?”馬不封問向正在火堆旁烤火的朱七。
在戰場上,軍命難違,既然要求讓自己爬上來試水,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上去了。
他也明白敢在倆軍交戰之際,直接跳下城牆的一定不會是尋常人,估計這次自己凶多吉少了。
而現在的磨刀石,顯然要比一命嗚呼要好得太多太多,簡直不能比!
壯漢打量起眼前的少年,看手上的劍和其拿劍的架勢,他心裏微微放寬了心,他估計對方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毛小子,甚至連茅廬還沒出……
那自己可就沒有什麼擔憂了,畢竟當磨刀石也有遇見絕世好劍的時候,被磨得粉碎的磨刀石也不在少數。
壯漢打量公孫明朗的時候,公孫明朗也在打量著他,看著對方微微露出的粗壯小臂,少年微微嚥了下唾沫,他忽然發現握著劍柄的手心已經有些汗溼了。
回身望了下徐煜朝,發現後者面無表情看著自己,他輕輕鬆了一口氣,提劍就是刺了上去。
當!
壯漢大刀一側便是直接把公孫明朗手裏的劍帶到一旁,但是壯漢也是個機靈的人,見到那個男人始終盯著自己,他並沒有趁勢追擊,反而大刀一橫,等待著少年的再次出手。
公孫明朗連出數劍,期間劈砍撩刺都是用了一遍,都被對方密不透風的擋了回來,少年彎著腰喘著粗氣,現在他已經放下了最早時的恐怖感,現在只想把壯漢打倒,要不然他在徐二叔的面前真得抬不起頭來。
還沒等他們再次交手,陸陸續續又是上來了三名東越兵,只是後來這三人明顯要比最早上來那壯漢要瘦許多。
砰砰砰!
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著吳修的聲音響起,“徐大哥,唐爺爺說想要請你喝一杯。”
吳修推門而入,見到裡面被綁著的張賀,眼神看向屋子裏一個手下,手下連忙彙報道:“嘴太硬了,還是一口咬定是喝酒。”
手下看吳修盯著已經鼻青臉腫的張賀,忍不住說道:“大人,他說的會不會是真的,他和徐煜朝真的……”
“好了,沒你事了,你出去吧。”吳修打斷道。
“是!”
張賀努力睜開已經紅腫的眼睛,看到是吳修,臉上頓時露出討好的笑容,只是一笑扯動了嘴角的傷口,頓時又變了臉色。
馬車途經一間打鐵鋪子,這間鋪子是整個小城裏算是生意最好的,儘管不見到一個客人在店鋪裡,但是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徐煜朝忽然停下馬車,準備下去看看有什麼趁手的武器,畢竟現在身後就揹着一把涼山劍,真要是遇見一些不長眼的毛賊,總不能次次殺雞用牛刀嘛。
走進鋪子,發現一共有倆人,看身形像是一對父子,男子渾身邋里邋遢,鬍子卻是颳得乾淨,即使是大冬天還是裸著上身,背後盡是汗水。
站在一旁幫忙拉著風箱的少年同樣滿頭大汗,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褂,衣服早已經被鐵星濺地都是小洞,偶爾會拿手抹一把臉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