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幫忙
沈鳳凰還沒說完,臺下原本正襟危坐的幾個頭領都是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微微歪頭看了下身邊坐的,不約而同都笑了起來。
秋離見此同樣臉上帶笑,只是心裏確實有些不屑,在下面的這些傻大個,一個個都真的把落鳳山當成了自己的家,一個個對著沈鳳凰言聽計從的,這讓她有些同情這些人了。
徐煜朝微微撇了下右側,之前的那個老頭雖然看似滿臉帶笑,可是多少是有些不自然的。
“但是諸位,這落鳳山層層的山障擋住的不只是山外的人,還擋住了山裏的我們啊!”沈鳳凰話鋒一轉,忽然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左右張望間,就聽到沈鳳凰繼續說道:“兄弟們可能不太知道這位徐先生,他可是我們大夏國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毒門知道嗎,這位徐先生之前就是毒門的旗主之一!”
“真的假的?”
“喲,那我老袁可真是服他。”
“怎麼看也不像厲害的樣啊?不會是假的吧?”
“大當家的能騙咱玩?鐵定是假的,乖乖,我是一點沒看出來呀。”
…………
聚義堂前的人不斷小聲議論著,都對徐煜朝投來肅然起敬的眼神,最後沈鳳凰喝聲道:“但是現在徐先生需要我們落鳳山出手相助,但是這落鳳山不是我沈鳳凰一個人的,我要問過了所有的兄弟才行!”
“大當家的,你說幫咱就幫,你說不幫咱就不幫,我們都聽你的!”一個大約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在人群中喊道,聽到他這麼喊,很多人跟在後麵喊得更大聲。
徐煜朝默默看著,記下了這個男人的樣子,而秋離坐在位子上,看此更是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下面這些傻大個,被她大姐賣了,都估計會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數錢了。
沈鳳凰擺擺手繼續說道:“這件事是有很大風險地,我知道現在兵荒馬亂地年頭,有的地方連吃喝都沒法,很多兄弟想必都覺得現在的日子就已經很舒服了,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等到以後有了孩子,難道還要孩子跟著我們在山上當個土匪嗎?”
徐煜朝和張賀忍著不笑,只是二人一抬頭都看到對方如自己一般憋著,當即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
一旁的公孫明朗漲紅了臉,看了半天桌子上剩著半杯的酒,還是沒有舉起來一飲而盡證明自己。
“張兄弟,你們從軍也有些年頭了吧?”徐煜朝一邊喝著酒一邊淡淡問道。
張賀聽到這句,眼睛裏有些許回憶的光芒,抬頭在心裏數了數,最後說道:“大概也就十個年頭了吧。”
“十個年頭?”一旁的公孫明朗頓時驚訝道,十年的生死徘徊,已經不能用老兵來形容了。
“那年不到二十,村裏窮,聽說當兵可以有口飯吃,這不就來了嘛,誰知道晃晃悠悠十年過去了,家裏老人也都走了,好在拐了個媳婦,生了個小子,日子也還好。”
徐煜朝無聲笑了笑,臉上沒有公孫明朗那種驚訝,參軍十年,連百夫長都不是,要麼是此人正直不阿,性子直爽憨厚,要麼就是能力差勁。
憑這幾杯酒,徐煜朝猜測張賀很有可能是前者,畢竟剛見面的時候,後者的言行舉止可不像是能力差勁的人。
公孫明朗見到張賀很是想家,有些不解地問道:“為啥不回家呢?”
張賀聞言嘆了一口氣,“現在正在打仗的緊口,都還在徵兵,哪裏會放我們回家。”
徐煜朝點點頭,眼下還是東越和蒼南開戰的中期,至於以後交戰的次數會越來越勤,到時候不說馬革裹屍,誓死報國的了,單單是那些無辜受難的百姓估計都數不過來。
手下三人更是連連嘆息,他們和張賀比,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家裏老人還在,不過再加上妻子孩子就又多了一張嘴,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裏,也是讓人夜夜難安穩的愁人事了。
公孫明朗小口抿了下酒,想了想自己還不知道如何的爹,同樣嘆了一口氣,營帳裡唯一沒有嘆氣的只剩下許非了。
公孫明朗瞅了他一眼,發現他用筷子沾酒喝得正歡,哪裏有著半點愁容。
當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卻是兒郎最無憂。
徐煜朝咕咚灌了一大口酒,用袖子擦擦嘴角的酒漬,對著許非說道:”怎麼樣?辣不辣?”
“辣!”許非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然後放下手中的那根筷子,起身拿起酒壺給徐煜朝倒滿了酒。
徐煜朝衝着許非笑了笑,看著對面也是笑呵呵的四人,舉杯敬意,隨即一干為敬。
喝完徐煜朝拿起酒壺再次遞給張賀,“麻煩張兄弟再給我裝滿,我願意付你酒錢。”
“哎呀徐老哥,不是說了不要你銀子,再說這點劣酒我哪好意思收起銀子啊,哈哈。”張賀背對著眾人給酒壺盛酒,徐煜朝微微一笑,他聽出來了張賀是喝多了,或者是他至今沒有到百夫長的原因了。
酒後吐真言啊!
徐煜朝接過被裝的沉甸甸的酒壺,對著有些臉紅的張賀說道:“既然你不要銀子,這樣,我們還可同行個把月,若是有事情需要幫忙,就來找我,到時候想必你能找到我的。”
“那是那是,找你還不好找嘛,皇上在哪你就在附近,哈哈。”張賀酒勁有些上頭,甩甩頭想要把醉意甩出腦外。
徐煜朝沒有多說,見到身後一個酒量很好的手下還很清醒,於是讓他等到張賀清醒了再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再說一遍給他。
手下三人連連道謝,迎著風雪將三人送出去至少小百步,這才折返,公孫明朗和許非跟在徐煜朝的身後,那裏的風雪最小,但是走著走著公孫明朗發現並不是回去的方向。
“二叔,我們這是去哪裏?不回去嗎?”公孫明朗喝了點酒身子倒是暖和了不少,可是現在雪正下得緊,他可不願意冒雪前行。
老老實實回去待著烤火豈不是更好?
徐煜朝頭也沒回地回答道:“有些話我們聊聊,聊完再回去也不遲。”
許非自始至終都沒問一句,反正徐煜朝只要讓他跟著,徐煜朝去哪裏他就去哪裏,他很願意。
徐煜朝放慢腳步,和公孫明朗並肩而行,許非正準備緊走倆步,結果徐煜朝讓他跟在身後,於是三人倆人並肩,而許非跟在後麵,三人的衣袍冠發皆是雪白。
“之前那四人你有何感想?”徐煜朝輕聲問向身邊的公孫明朗,好在雪雖然大,但是風卻並不大,即使小聲後者還是可以聽得清清楚楚的。
“就覺得那個張大樹是個好人,一輩子勤勤懇懇,挺樂觀派的吧。”
“就這些?”
公孫明朗好好想了想,點點頭,當時眼睛都落在酒上了,還真沒在意對面四人,也就是張賀說話最多,所以纔會有些印象。
徐煜朝嘆口氣,頓時撥出一團白霧,他擦了擦眉毛上的雪花,嗯了一聲,然後聲音提高,“許非你覺得那四個人怎麼樣?”
許非一直注意著二人,聽到徐煜朝問自己話,立刻回答道:“不知道。”
聽到許非的回答,公孫明發現徐煜朝竟然露出了笑臉,當即有些不服氣道:“什麼都不知道,小笨蛋一個!”
許非沒有說話,徐煜朝也沒有,一時間只有雪簌簌落下的聲音,三人沒有再交流,腳步沒有停下,迎著風雪往前走著,一直出了巡防的範圍,徐煜朝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
公孫明朗感覺二叔有些不對,沒敢多說話,學著那許非一樣,微微落後半步,一直跟在徐煜朝往前走著。
走著走著起風了,原本漫天靜靜飄落的雪花頓時被揚得亂糟糟的,一瞬間失了那種美感,而寒風裹挾著雪花打在三人的臉上,不比那秋天的雨點舒服分毫。
徐煜朝還是沒有停步的意思,後面的公孫明朗和許非只好一直跟著,只是四周的風雪越來越大,最後將幾人的身上都是染成了三道白色的人影,卻還在繼續走著。
許非早就顫抖個不停,仍是咬著牙跟著徐煜朝後麵,公孫明朗好一點,牙齒間不斷打著冷顫,步子也是越來越緩慢。
好不容易徐煜朝終於停了下來,一回頭還沒等說話,身後傳來倆道聲響,許非和公孫明朗齊齊倒在了雪地裏。
地上的雪早就堆積了很深了,倆孩子倒下去後深深陷在了雪地裏,徐煜朝一隻手提著一個,身形宛如雪中飛一般,幾個呼吸之間就是回到了之前的營帳裡。
馬不封和蕭婉月一見到倆個渾身冰涼的孩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馬不封連忙將倆孩子靠近火爐驅寒,蕭婉月眼神帶著殺意的看著徐煜朝,看得他心驚膽戰的。
徐煜朝將頭深深埋在雙臂之間,見不到任何的動靜,門外的雪可不管屋裏人的喜怒哀樂,始終按照天意下著,忽快忽慢,忽大忽小,讓人捉摸不透。
雪花更是如此,紛紛揚揚下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