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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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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江湖多險惡

    客棧外的一老一少正蹲在不遠處的屋簷上,冷風吹得後背發涼,馬上就立春了,可冬天的寒冷還在肆虐著。

    那年少的估計不過二十出頭,此時一臉謹慎的注意著客棧的動靜,他望向一旁的老頭,發現對方滿臉倦意,頭像撥浪鼓一樣來回搖動著,隨時可能磕在瓦片上睡著。

    “師父,醒醒,好像有動靜了!”少年用手肘碰了碰老頭,壓著聲音說道。

    “什麼?出來了?”老頭瞬間清醒了過來,睜開眼茫然地四處看,卻發現夜深人靜,哪裏有什麼人影。

    “臭小子,欠收拾啊!再開玩笑小心不給你飯吃。”老人拍了下少年的腦袋,又是縮了縮袖子,繼續開始打瞌睡。

    那邊少年呲著牙笑了笑,興許是老人下手重了點,少年揉了揉自己的腦袋,但笑著問道:“師父,咱都在這趴了一天一夜了,那倆人到底什麼來歷啊?”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讓你幹什麼幹好就行了,怎麼?覺得自己獲得太舒服了?”老人眼皮低垂,語氣嚴厲地訓斥道。

    少年撇撇嘴,滿臉不服氣,但知道老頭性子又不敢反駁,只好在一旁生悶氣,老頭知道,可是他和少年非親非故,不過是莫名其妙在旗主的命令下多了這麼個便宜徒弟,哪裏願意多說。

    畢竟言多必失,更何況誰知道眼前這小子會不會是旗主派來的一個棋子呢。

    老頭依舊打著瞌睡,少年百無聊賴之際偶爾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又或者去數著客棧二樓有著幾間房,可是反反覆覆之間,發現時間纔過去不足小會,頓時重重地嘆了口氣。

    身旁的老頭輕笑了一聲,然後翻轉過身體真真正正地閉上眼開始睡覺起來。

    “哎師父,你笑什麼?”少年可算是被憋壞了,於是出聲問道。

    “小小年紀,唉聲嘆氣的不好。”老人閉著眼說道。

    少年對著老人做了個鬼臉,忽然發現老頭眉毛間有道傷疤,於是好奇問道:“師父,你這疤是怎麼來的?看著像是刀傷,您給講講?”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有什麼好說的,說了你也不會愛聽。”老人仍舊閉著眼,微微翻轉了下身子道。

    “哎呀師父,你就講講您老的輝煌戰績,也好讓我瞻仰下嘛。”少年早就無聊至極,哪裏會放過這個機會,一臉討好地說道。

    老人沒了動靜,少年等了下,然後試探道:“師父?”

    見到對方還是沒有反應,估摸著是已經睡著了,少年嘆了口氣,覺得無趣趴在一旁,看著清冷月光灑在面前青灰色簷瓦上,抬頭看看高懸地月亮,一臉無精打采。

    年輕火氣大,整夜不睡也不會困,但是要沒個在意的東西那可就是煎熬了,四下夜深人靜,寂靜得滲人,身邊老頭均勻的呼吸又平添了一絲煩躁,少年來來回回轉了無數次身,越趴越難受,索性轉過身雙手枕在腦袋下面學著老頭睡了起來。

    可是還沒一會,就憤憤然睜開眼睛,側頭看著一旁的睡得正酣的老頭,輕聲埋怨了句,真是熬人!

    這話一張口可就沒有停下,長夜漫漫,少年開始自言自語起來。

    這些年受得種種苦,得到的種種甜,都是一五一十說與熟睡的老頭和這滿屋頂的月光了。

    一時起勁,少年又開始說起了現在的埋怨,埋怨著老頭的故作高深,埋怨著門派的規矩眾多,最後還有對門派附近包子鋪掌櫃的不喜歡也都說了出來。

    “那掌櫃可真是小氣,你說說我不就多看了他閨女幾眼嗎?好傢伙就跟見到狼一樣,那眼珠子就跟粘在我身上似的,跟防狼似的,你說氣不氣人?”

    越說越氣的少年繼續說道:“好歹我也算個公子呀,長得是沒有那朱三貴好看,但也算不得差吧?他就是不知道我家,要不然憑他那見財眼開的樣子,估計得把閨女拱手送給我。”

    說到這少年像是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又泄了氣,沒了之前那一嘴的憤懣,瞥了眼睡意正酣的老頭,輕嘆一口氣說道:“我真是服了我爹孃了,好好的非讓我來闖蕩江湖,還說半年之內不能回家,你說這是抽哪門子的瘋?有這麼坑兒子的嗎?”

    不過少年很快又說道:“我知道他們是爲了我好,可是這猛不丁來這一出誰受得了?幸好還存了點銀子,要不然吶,還半年,我估計我就死這外頭了。”

    說歸說,少年抽出一隻手在眼前算著,想著自己已經出來快三個月了,不由鬆了一口氣,“他奶奶的,可算過半了,再熬一陣子就可以回家了,到時候一定吃他一個月的肉!”

    想著還是一個月前吃的燒雞,少年不由地嚥了口口水,繼續埋怨道:“老頭,你說這江湖也真是的,不是你這種倚老賣老的,就是那些成天想著法坑蒙拐騙的,好不容易見著幾個好人,也都是窮得可以,世道咋就是這樣的?咋和書裡說的,和耳朵聽的完全不一樣呢?”

    少年又看了一眼睡得沉沉的老人,自然知道他不會回答自己,於是仰頭又是一陣嘆息。

    “小子,書上說的和耳朵裡聽的那不叫江湖。”老頭的聲音忽然在身旁想起,少年嚇得一個激靈,轉頭看去,發現老頭仍舊閉著眼,不過嘴角正揚得厲害。

    “師,師父,你什麼時候醒的?我,我剛纔都是胡說八道的。”少年慌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老頭呼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少年而是沉聲告誡道:“小子,很多事呢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懂也不會明白,就不多說那些廢話了,總之呢,江湖險惡不假,但是怎麼個險惡法,這個還是要你自己一步一步去看,一人一人去品才能明白的。”

    少年沒敢接話,老頭睜開眼,感覺自己心裏諸多感慨,於是繼續說道:“但是言多必失這一點準的狠,今夜我就當睡著了,做了個夢,以後記得少說話多做事。”

    二人一起進了暗門,就在他們都走進去以後,一個小道士來到了門前,想要進去,但是守著門口的壯漢頓時一橫身體,擋住了他。

    少年衝着守門的壯漢拱拱手,笑了下,轉身走遠後,他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無奈地說道:“看來只能從外面等你們嘍。”

    暗門之後竟然有著不小的空間,其中又被分為無數個小門,估摸著每個門之後都能直通外面。

    隨著侍女進去一間屋子後,發現裡面已經坐著一個老者了,老者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和氣地問道:“幾位誰付錢啊?”

    徐煜朝看著馬不封,後者當即垂頭喪氣地來到了老人的面前,勉強地衝著老者一笑,然後從懷裏直接摸出一大把的珍珠。

    “夠了吧?”馬不封將珍珠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挑著眉毛看著對方。

    老者笑笑,搖搖頭。

    “這可是珍珠啊!你數了嗎?”馬不封氣呼呼地道。

    老者看了眼站在一旁的侍女,然後說道:“道家祖符八百兩,霸王刀一千兩,共計一千八百兩。”

    老者又是掃了一眼桌子上珍珠,“這些滿打滿算也就一千五百兩左右嘛。”

    “嘿嘿,不夠還有還有。”馬不封伸手又是抓了一小把的珍珠出來,從手心裏挑出十顆放在桌子上,看到老者還在笑著看著自己,他又挑了三顆放在桌子上。

    看到老者還笑著看自己,當即有些惱怒道:“得寸進尺了!這些絕對夠了。”

    老人笑了笑說道:“差不多了,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有多少珍珠?”

    老人指了指馬不封的懷裏,一臉好奇道。

    “那就跟你沒關係了。”馬不封將手裏剩下的幾顆珍珠放回懷裏,然後雙臂橫在胸前,擋住了老人打量的目光。

    “幾位是自行帶走珍寶還是需要我們幫你送達?”侍女見到老人點頭,出聲詢問道。

    徐煜朝看了眼馬不封,馬不封又是瞅了眼蕭婉月,最後蕭婉月出聲道:“打包帶走。”

    蕭婉月和徐煜朝同時回道:“好。”

    侍女和老人都是看向蕭婉月。

    真是眼拙,竟然沒看出來這幾人裡面做主的……

    侍女不一會就把道家祖符和霸王刀拿了過來,分別放在大小倆個破舊的盒子裏。

    怕徐煜朝誤會,侍女主動解釋道:“這盒子裏麵都是上等綢緞,外面也只是爲了掩人耳目。”

    馬不封連連點頭,珍寶坊關於保密這方面確實做的出色。

    “二位在此次花費超過一千五百兩,這是珍寶坊贈給幾位貴客的,還請笑納。”

    侍女拿出三塊玉佩,看玉佩並無出奇之色,但是當幾人拿到手裏後頓時感覺到異樣。

    尋常玉器都是以入手冰涼為真,四季不變,為上品,而眼前這塊玉竟然泛着絲絲暖意,讓人渾身舒暢。

    侍女繼續問道:“此乃異玉,冬暖夏涼,雖然不值錢,但也是個稀罕物。”

    老人道了聲謝,然後領著少年離開了,沒有理會身後二人幽幽地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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