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相見
聽到蕭婉月的話,徐煜朝微怔,緩緩放下手裏的茶杯默不作聲站起來就準備離開,蕭婉月見此又是說道:“你覺得這樣拖下去能拖到什麼時候?做人是要對自己負責的,是要對自己要做的每一件事負責的。”
徐煜朝輕嘆一聲,想要說些什麼,只是見到蕭婉月那雙複雜的眸子時話又咽了回去,只是說了句早點睡吧便離開了。
蕭婉月這才放下假裝看的雜書,有些蕭索的看著窗外,外面夜車色深沉,看得蕭婉月越發感覺孤寂了。
徐煜朝回到房間,看著桌子上剩下的半壇酒,忍不住又借酒澆愁起來。
暫且將兒女情長拋到一邊,徐煜朝開始梳理城頭掛屍中的脈絡。
好像所有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徐煜朝並不能拿出多少證據,但這種近乎直覺的猜測,讓徐煜朝深信不疑。
好在這件事自己可以慢慢在最外圍旁觀,這種感覺並不著急,若說之前參與到蒼南和東越的國與國之間是迫不得已,但是現在能選擇不去再次進去大夏的朝堂,還是讓徐煜朝輕鬆了不少。
徐煜朝思前想後,覺得不管怎麼樣,都要再去找麪館那位御史夫好好聊聊,興許還能多知道些什麼,正好鐵匠鋪裡那少年也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讓少年過去了。
最關鍵的還是如蕭婉月說得那樣,人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責,他想明白了,他不願意再拖著了,所以做好了準備離開小城。
一夜無事,徐煜朝早早就起來等著蕭婉月起床,然後二人一起去往鐵匠鋪子,蕭婉月還有些沒睡醒,打著哈欠,徐煜朝二人一路沒有交流就來到了鐵匠鋪子面前。
看著沒了那陣打鐵聲的鋪子,徐煜朝跟著蕭婉月打了個哈欠後敲了敲門,讓二人意外的是開門的竟然是初愈沒多久的少年,徐煜朝以為出事了,面色一沉問道:“出事了?你爹呢?”
少年連忙搖遙頭說道:“我爹不知道幹什麼去了,一大早就出去了。可能是去買鐵去了。”
徐煜朝和蕭婉月對視一眼,後者頓時明白前者的眼神,也瞬間變得謹慎了起來。
馬上就要送少年去麪館,男人也要跟著徐煜朝走,哪裏會再去買打鐵的料,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徐煜朝開口細問道:“你爹出去帶了什麼?說了什麼?現在你一一給我重複一遍,記住的就說,記不住的就不要亂說。”
少年點點頭,回憶了一下後說道:“天剛亮我爹就起來了,給我說了句話,只是我當時還睡的迷瞪,沒有聽清楚,然後父親就出門了。”
徐煜朝聽完後面色微沉,他忽然意識到城頭掛屍可能跟這間鐵匠鋪也會有關係,這一點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少年連忙讓徐煜朝二人進去坐,蕭婉月看了眼少年的雙腿,有些關心地問道:“傷勢怎麼樣了?”
“已經不耽誤事了,就是還不能久站,估計再過個幾天就能完全好了。”少年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悅道。
二人談話間,身後響起男子的聲音,“這是準備要去了嗎?”
徐煜朝二人回身望去,打鐵男子正站在身後,只是嘴角帶著一絲血跡,雖然衣服上看不出區別,但是徐煜朝還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男子已經受了不小的刀傷,穿的是一件黑大褂,自然看不出血跡,只是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止是徐煜朝聞得到,一旁的蕭婉月也有所察覺。
“你這是幹什麼去了?”徐煜朝看著男子,有些責備的問道。
男子帶著歉意地解釋道:“在這小城還有些恩怨沒有消,這樣雖然又得耽誤些事,但是走的安心走得踏實多了。”
徐煜朝這次沒有騎馬車,都是步行來此,於是對著男子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去好好收拾一下,等會去麪館。”
“這麼着急嗎?”男子有些吃驚地問道,見到徐煜朝不願意多說,只是點點頭,他便沒有多問,連忙進去收拾傷口。
男子很是利索,還不足半炷香就已經收拾妥當,然後帶著少年和徐煜朝二人一同步行去往麪館。
中途徐煜朝便讓男子把事情大體說一遍,徐煜朝並不是對男子個人恩怨好奇,而是有些事情是可以見微知著的。
幫著這對父子倆只是善心大發,但是對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人,這個還是需要知道的。
而能最看一個人究竟是好是壞的時候就去看他做過什麼,或許並不能真正的確定好這人的品性,但是這也是最有效的法子之一了。
一路上徐煜朝也只是大體聽著,見到不遠處便是麪館,便開口介紹了起來,“裡面的掌櫃什麼身份我不能告訴你們,但我可以告訴你們這座小城似乎還是太小了,所以你手腳麻利點,多有點眼力界。”
徐煜朝對著那邊微微有些落後的少年說道,少年連連點頭,根本不見一絲當初躺在床上的那種倔頭。
或許在男人和少年眼裏,當時躺著就是萬念俱灰,如今承人恩情,再次站了起來,這的的確確是大恩,發自心裏的感激便是眼前這個樣子了。
還沒進麪館,那位姓趙的老人早已經坐在了麪館門口,嘴裏正吃著一塊剛做的麪餅,而屁股下面坐著一張磨得光滑的小木椅。
“喲,都來了?快進快進。”這位老御史夫站起身,提著小木椅悠然地帶頭進了麪館。
“這麼早都還沒吃飯吧?老夫我就先請你們一人一碗麪,就當見面禮了。”老人說著對著每個人都問了下要什麼口味的麵,這才起身去往後面做麵。
期間蕭婉月又是再次問道徐煜朝,“你說這老頭是真的那麼神?”
徐煜朝自己去到帳臺前拎了壇酒回來,邊開酒封邊說道:“不信你自己試試不就行了。”
蕭婉月撇撇嘴,“我纔不試呢。”
一旁的男子和少年都是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這家麪館,單是剛纔的接觸,父子二人覺得能呆在這裏倒也不錯。
徐煜朝看著少年那機警的眼神,不由又想起了以前,想起了現在遠在蒼南的公孫明朗他們。
“究竟是誰啊二叔?打不過?”公孫明朗自然不知道為啥而逃,這會開始問起來。
“打是打得過,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跑。”徐煜朝沒好氣的回道。
打得過還得跑?這是什麼道理?
公孫明朗正疑惑的時候,在一旁的馬不封挑著眉毛說道:“小子,想知道為啥不?給我件寶貝我就讓你清清楚楚的。”
“我還不稀罕知道呢,反正都甩出去這麼遠了,也追不上了。知不知道的都沒關係了。”公孫明朗取出水囊喝起水來。
他只有那一次喝過酒,只是喝完以後發現自己對那東西完全不上癮,辣的嗆人,真不知道二叔他們怎麼喝下去的。
司聞笛正在給許非揉著肩膀,七八歲的孩子揹着把十幾斤的刀,二肩都被磨破了,行路太快,他能跟得上就已經很不錯了。
馬不封即使是揹着武不印同樣大氣不喘,現在正悠閒地喝著小酒,酒壺是拿徐煜朝的。
蕭婉月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徐煜朝看她如此也沒有打擾,不過心裏估摸著她正盤算著去留。
公孫明朗剛放下手裏的水囊,只見蕭婉月猛地站起來,一臉不悅地盯著身後空蕩蕩的山路。
徐煜朝也是苦笑一聲,他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黃嘯賣了他,不過想到朱七那古靈精怪的性子也就想開了,放在自己身上估計也是這樣的選擇。
可是看著沒有絲毫人影的路上,公孫明朗疑惑地看著徐煜朝二人,正準備說話詢問就聽見騎馬聲正在快速接近。
籲!
馬背上的朱七拽了拽手裏的韁繩,穩穩地停在了徐煜朝幾人的面前,看著人比較多,也沒有任何懼色,一翻身下了馬,徑直走到徐煜朝的面前,對著他嘿嘿一笑。
徐煜朝假裝撇過頭去,不理會她,既然已經如此,那就只好一同前行了,但是希望能夠相安無事吧,要不然他還是分得清大小是非的。
見到徐煜朝不理會自己,朱七又是來到馬不封的面前,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馬不封也是個秒人,同樣睜大眼睛回看她,二人就像倆瞪眼的小孩,看誰先撐不住。
最後朱七對著馬不封做了一個鬼臉跑開了,馬不封挑了挑稀疏的眉毛,神色中有些許得意。
司聞笛一臉戒備地看著正在不斷打量自己的朱七,手裏把許非抱得更近了,身旁的公孫明朗站出來微微擋在司聞笛的面前,只是少年臉上總歸沒有那麼坦然。
“你是誰?幹嘛非要追我們?”公孫明朗覺得不可思議,原來之前一路奔波都是爲了躲開這個十五歲的女孩?
“我叫朱七,很高興認識你。”朱七大大方方的伸出手示好。
公孫明朗剛要握手,又是連忙放下,看著朱七有著水靈的眼睛回道:“我叫公孫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