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往後亦匆匆
老人絲毫不在意,三人都知道那本《王經》的珍貴,但是老人仍舊把他隨意放在帳臺上,而徐煜朝不管怎麼瞅老人也沒在他眼裏看到一丁點的慾望。
蕭婉月看著徐煜朝和老人對飲而坐,憤憤然喝下自己杯子裡的水,不過耳朵始終聽著老人的話。
徐煜朝看著一臉氣憤的蕭婉月,雖然看似大大咧咧,拎不清先後,但要真是如此,她蕭婉月在毒門也絕對活不到現在。
所以他一點不擔心蕭婉月。
於是徐煜朝又繼續問道:“
那本書真的有這麼神?”
老人點點頭,或許是二碗烈酒下肚又或是許久沒有聊天之人,老人開啟話匣子說道:“氣運,氣之運也,人活著純粹是因為一口氣撐著,而這氣有著自己的運勢,很多人便是把這氣運叫做命,可是自古就人都知道逆天改命難如長生啊。”
徐煜朝靜靜聽著,對於命來說,他從來不信,但是爲了蕭婉月他願意聽一下,只是老人似乎永遠不願意講這逆天改命之法。
老頭說到這些有些落寞,眼神看向徐煜朝問道:“你們來自大夏?”
徐煜朝點點頭,這件事本就無需隱瞞,或許這老人還能因此而多講些內容。
“現在大夏國是誰在理政?”老人放下手中酒碗,猶豫之後面帶嚴肅地問道。
“現在大夏國是新帝親政,不過……”徐煜朝看了眼老人,欲言又止。
“放心,我這就只是個麪館,我也只是個麪館老頭子,我們也只是喝多了的醉話,做不得真。”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出聲道,只是又覺得太繁瑣便是直言道:“但說無妨。”
“只是大夏的新帝才十歲有餘,雖然朝堂安穩,但要說是這新帝的功勞,就算是那街邊殺豬的屠戶都不會相信。”徐煜朝直言不諱道。
算是一國元老的老人輕輕往後仰去,身子說是倚在椅背上倒不如說是攤在那更恰當,只見他眼神空洞,像是有些不甘心和愧疚,嘴唇微動輕聲說道:“實在是我愧對先帝,本以為如此是最好的結局,沒想到還是落得個婦人干政。這大夏和換了主人有何區別?”
老人似乎情緒激憤,毫不避諱徐煜朝二人道:“今天這個局面本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算是半個元兇啊!”
“前輩為何這樣說?”徐煜朝悄無聲息間就改回了之前的叫法,但是老人對此哪裏還有留意。
“此事說來話長,既然你二人都是大夏子民,本就是同心,我就贈你一些因果,希望你們能接得住。”老人一改最開始聽到大夏朝堂訊息時的頹然。
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目光如鷹,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氣場。
“氣運,命,想要逆天改命難,難如登天,不過早在千百年前就有人懂得了,可是當初並沒有印物的東西,所以很多東西都是成了孤本,隨著時間流過,能留下來的少之又少。”
老人說完手腕一翻之間,一本書被他拿在了手心中,徐煜朝定睛望去,才發現這和賬房上放著的那本《王經》一模一樣。
徐煜朝和蕭婉月對視一眼,都不知道眼前這老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樣,於是看著老人的眼睛裏都帶著詢問的目光。
“《王經》便是當年的遺傳至今的孤本之一,至於其他的都什麼有多少我一概不知,但是我仍然覺得這本《王經》一定是其中上乘的了。”老人縷了下自己的白鬍子,胸有成竹地說道。
蕭婉月看著老人,老人將手心裏的書直接放在了桌子上,放在了徐煜朝二人的面前。
徐煜朝和蕭婉月都沒有出手,這倆人都覺得這只是老人的一個試探,所以這個時候哪裏敢拿起來書看。
“你們倆這都是君子了?你們稍等片刻,容我先算一遭。”老人說完竟然直接起身,毫不在意那半本《王經》還在桌子上,竟然走到帳臺前,拿出一件圓盤後開始自己算了起來。
徐煜朝心覺好笑,發現蕭婉月竟然早已經拿起桌子上的那本《王經》看了起來,他連忙壓低聲音,一邊注意著在賬臺那邊正一臉認真的老人,發現後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手上。
“姑奶奶,你這真看啊?”徐煜朝有些責備道。
蕭婉月並未掩飾,敞亮地說道:“若真是不想讓我們看,你覺得他會放在這個桌子上?”
那邊端著一方圓盤的老人驚咦了一聲後,然後繼續埋頭算著,徐煜朝見他並未在意這邊,於是也拿起那本《王經》看了起來。
老人忽然吐了一口鮮血,瞬間染紅了自己那紅木的帳臺,徐煜朝剛站起來,卻見到老人壓壓手說道:“無妨無妨,以我一人之力去推演一國之運,實在力不從心。”
徐煜朝一下便是聽懂了大半,正要說話就見到老人忽然間欣喜若狂,眼神看向徐煜朝問道:“小友,若是信得過我,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
徐煜朝微微一猶豫,畢竟對方不是普通之人,萬一自己的氣運直接被他拿走或者吸走了,不過最後徐煜朝還是把生辰全部告訴了他。
老人點點頭,然後繼續開始演算著,徐煜朝二人便是努力在看著書上的內容。
這本書講得全部都是一些晦澀難凝的道理,徐煜朝和蕭婉月二人能夠懂得的也只有偶爾一點,不過趁著老人沒空,徐煜朝就是一刻也沒有停下。
過了良久老人終於停止了手上的演算,看著桌子旁的徐煜朝,捋了下鬍子然後說道:“讓二位遊俠久等了。”
老人重新做回桌子前,見到蕭婉月正拿著那本《王經》看著,也不生氣,而是開口問道:“怎麼樣?能看懂幾成?”
蕭婉月搖搖頭,如實說道:“除了那些大故事之外,根本看不清丁點。”
老人聽後笑了笑,同樣的話又問了一旁的徐煜朝一遍,徐煜朝回道:“看得清大問題,但是有些細節卻總是弄混。”
老人聽後笑了笑,說道:“你知道問我,如今大夏如此,我說是我的罪過,你不明白,當初獻上長生不老計的正好是我這位德才赫赫的人才。”
“所以我說有我的問題。”老人輕嘆一句說道。
徐煜朝聽後若有所思,只是還不等多說,老人直接起身,然後在帳臺前拿出那半本快要散架的書遞給了徐煜朝,然後說道:“好了二位,麵也吃完了,你們就拿著這個趕路吧。”
關於老人的反常,徐煜朝也只當是萍水相逢,若是他願意就聽聽那氣運一說,徐煜朝猜測有可能是老人算謀太大,有些怒火攻心,那之前宋山水上臺的時候講究經常這樣。
臨走之前,老人再次叫住了徐煜朝說道:“小友,有句話贈你,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你要應對的還有很多,切勿因小失大。”
出了門駕車走了許久後,徐煜朝回頭望去,發現放在麪館前的那隻椅子已經被老人收了進去,雖然他知道老人最後給他說的那些話一定和未來有關,一定和大夏有關,可是既然老人不願意說,他也只好忍住好奇。
“你確定這老頭就是那御史夫?怎麼越看越不像,會不會被坑了?”坐在車廂裡的蕭婉月還在車廂裡鑽研手裏那本意外得來的《王經》。
徐煜朝搖搖頭,氣笑道:“是真是假你還分不清楚,不過這個前輩還是值得敬佩的。”
蕭婉月撇撇嘴,沒再爭辯什麼,繼續看著手裏的書,馬車不緊不慢的在這座小城裏緩緩走著,寒冬天氣,能夠捨得出門的,要不是家人有事,就是自己實在是沒錢話了。
馬車途經一間打鐵鋪子,這間鋪子是整個小城裏算是生意最好的,儘管不見到一個客人在店鋪裡,但是叮叮噹噹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徐煜朝等了會,正準備邁開步子離開,一直靜靜看樹的蕭婉月卻出聲回憶道:“我記得那時候院子裡那顆唯一的柳樹算是我們最快樂的地方了。你,我,楊姿和鐵閻,我們四個的樂土。”
徐煜朝停下腳步,眼中也泛起回憶的目光,微微點頭道:“是啊,那時候那顆柳樹陪著我們一起長大,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子了。”
“還是在那裏,只是自從你走後,鐵閻當了旗主,楊姿戰死在外,只有我偶爾有空去那裏看看。”蕭婉月回過身,眼神傷感道。
“等這次回去我會去的。”徐煜朝想了下又補充道:“你有什麼需要的?我可以捎回來。”
蕭婉月輕輕搖搖頭,她還是想要和他一起回去,一起回到那棵柳樹下,再和從前一樣坐在老柳樹下談天說地。
可是徐煜朝不願意啊。
她失落地把目光轉向一邊,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可能是站在外面太久了,雪花在手心裏遲遲不肯融化,她就靜靜端著那片雪花等待著。
等的不是雪花融化,而是等徐煜朝說話。
“那我就走了,孩子們就麻煩你多照看些,等我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徐煜朝轉身就要離開,蕭婉月再也忍不住,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徐煜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