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解決
男子顫巍巍的手伸向女子的肚子,然後閉上眼悲憤欲絕,一轉身直接跪倒在徐煜朝的面前,聲淚俱下道:“老爺!你也看到了,求求你了!看在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份上,能不能帶我們一起去大夏?”
徐煜朝抬起眼看著一臉渴求的男子,又側頭看了下在一旁也是哭哭啼啼的女子,結果搖搖頭,說道:“我是不可能把你帶去大夏的。”
男子頓時一臉絕望,隨即有些抓狂,自己低著頭開始小聲呢喃著什麼,而那邊的女子更是萬念俱灰,好像丟了魂一樣身子搖搖晃晃往外走去,男子見到連忙過去一把將女子拉住。
“你出去幹嘛?外面這麼冷。”男子似乎有些憤怒道。
女子慘然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男人,有些哽咽道:“你聽到了嗎?我們沒有機會出去的,我要回去,我不想再天天睡山洞,去吃那些野肉了。”
聽到女子這麼說,男子頓時慌了,連忙求饒道:“你等下,我再去求求他們,我這就去給他們磕頭,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心軟可憐我們的。”
女子看著口不擇言的男子,尤其是聽到了那個可憐二字,忽然對著男子笑了笑,說道:“那你就去求去吧,讓他們可憐可憐我們,我先回去了。”
說著女子竟然真的走出驛站破舊的房子,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一步一步往外走去,男子這回竟然只是呆呆在原地看著女子漸行漸遠,出奇般沒有阻攔,而是直到女子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後,這才轉過身,噗通一聲再次跪了下來。
“老爺,求求你了。”男子什麼也不再多說,只是嘴裏唸叨著這幾個字,說完就是俯身磕頭,每一下都是磕得地上留下印子,額頭上沾滿了地上的灰塵。
徐煜朝把手裏的柴火一把全部扔到了燃燒的火堆裡,什麼也不做就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一下一下給自己磕著頭,既不阻止也不多說,就那般靜靜看著,彷彿男子做的事情跟他無關一樣。
蕭婉月看著這一幕,哀嘆一聲後便是上了車廂,放下簾子後雖然還是能聽到男子一下下的磕頭聲,但是好在眼不見為淨。
她能理解徐煜朝的做法,若是僅僅只是救濟一些銀子,或者是幫他們也都隨手而為,但是要說帶著他們進去大夏國這件事,就要慎重考慮了。
或者說哪怕換了別人來說,帶著一個蒼南國的人到大夏也不是一件很為難的事,但是徐煜朝卻恰恰不能,正是因為他是徐煜朝,有著不少眼睛都在盯著他。
別說是帶倆個人進去了,就算是帶著一隻狗進去的,估計那隻狗也會被大夏國的探花郎查的清清楚楚。
所以說徐煜朝現在拒絕這一對很是可憐的小兩口,不是他徐煜朝心狠,見死不救,而是因為他不能,對於男子和女子來說,由著徐煜朝帶他們進去大夏,或許會是滅頂之災。
但是這些事徐煜朝不會給眼前這兩個人說清楚,於是徐煜朝只好看著男子仍是一下一下給自己磕著頭,好在那些年在毒門看了不少個大苦大悲,這點事倒是對心裏沒有一點影響。
男子的頭上已經磕破,不斷有著鮮紅色的血順著男子的鼻樑等慢慢滑落,弄得男子整張臉都面目全非,男子也不擦,任憑著鮮血順著臉龐滴落,或者是直接順著脖子流到了棉衣上,男子都不曾理會,只是一門心思的磕著頭。
他已經做好了磕死在這裏的打算了。
估計男子至少磕了不下幾十個頭,整個額頭都已經磕爛,徐煜朝面色有些沉重道:“你就只知道逃避嗎?”
男子聽到這話竟是磕下最後一個頭再也沒有直起身,額頭頂在地上沒有了動靜,但是徐煜朝不用看也知道男子早已經涕泗橫流。
除了在這裏丟棄了所有的尊嚴一個勁的磕頭外,男子不是不能回去找女子,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怎麼面對他們娘倆,他沒有本事更是不敢去,所以徐煜朝說他在這裏就是逃避。
“我說了,我不會帶你去大夏,就算是你磕死在這裏,我都不會有一點愧疚,我會原樣繼續趕路,在我面前,要死的人或者找死的人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徐煜朝說完看著那邊仍是一動不動的男子,眉頭皺得更緊了,故作嘲諷地說道:“要是你覺得你還是個老爺們的話就在我面前站直,我有話要跟你說。”
男子仍是一動不動,徐煜朝見此便是不再多言,正準備往後一躺繼續閉目養神,卻聽到一陣嘻嘻索索的聲音,睜開眼男子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就是臉上混合著淚水和血水,沾滿整張臉,很是可怖。
“你先把臉擦一擦。”徐煜朝指了指男子的臉上說道。
男子乖乖地用袖子把臉上擦了個遍,雖然那些血水和淚水都擦乾淨了,但是額頭上還是在不斷地滴著鮮血,那眼眶處也是通紅一片。
徐煜朝倒是並未嘲笑男子,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那只是未到傷心處,男人的苦或許只有男人自己才能理解。
“我說了我不會帶你們進大夏,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怎麼樣可以進去。”徐煜朝淡淡說道,不過聽著這話的男子連忙抬起頭,一臉的興奮好像聽到了天大的好訊息一樣。
“但是你別高興太早,你以為很簡單就可以做到嗎?”徐煜朝毫不留情地給男子潑了一盆冷水。
男子頓時收斂臉上的笑容,急切地問道:“老爺你說,你儘管說,能不能做到是我的事,只要你肯告訴我方法我就記得你的恩情了!”
徐煜朝看著已經一心撲在進大夏的方法上後,故意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問道:“你叫什麼?”
“朱二,村裏人沒啥名字,我就是一打獵的,哪裏知道那些當官的繞繞彎,您就告訴我一聲具體該怎麼做?”男子有些憨厚的撓了撓自己的腦後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徐煜朝點點頭說道:“在大夏的邊疆,你要想要進去就必須要有文牒,如果沒有文牒的話可以送銀子去買,至於怎麼做那些可以以假亂真的文牒,我給你說個人你去找他。”
徐煜朝說話頓了頓,然後才說道:“但是那個人性格怪癖,雖然東西是拿手的東西,但是價格也更是高的離譜,我這把所帶的銀子不多,這是五十兩你先拿著,至於要多少銀子才行那是他的問題了,我沒法決定。”
說完後就見到他從懷裏拿出一袋沉聚聚的東西,朱二慌忙地雙手接過手裏的五十金獎勵,輕輕一顛,發現竟然真的有五十兩非分量,心裏對徐煜朝的一種仇恨正漸漸消失。
隨後徐煜朝又找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的一個地址,就在蒼南,但是和大夏交界處,男子看了又看,也沒看出個所以然,男子最多也只是認出了徐煜朝紙條上的幾個字而已。
“好了,我能幫的只有這些,你如果要去的話,正好與我錯向而馳,外面的積雪不小,所以你還是先回去看看你妻子吧。”徐煜朝一邊看著驛站外面一邊說道。
男子聽到徐煜朝的話,朱二把紙條和那一袋子的銀子很是慎重地收在懷裏後就準備出來,正打算出去追女子,結果走到一半徐煜朝又是折返回來,對著仍是悠然躺著的徐煜朝重重地磕了三個頭,這才一頭扎進外面地風雪中。
見到二人都走後,徐煜朝這才舒舒服服地躺了下來,結果那邊車廂微動,蕭婉月又走了下來,然後坐在了他的身邊。
蕭婉月不說話,徐煜朝也不說,還是自己躺自己的,好似之前都是這樣一般。
“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蕭婉月還是很好奇地問道。
徐煜朝聳聳肩問道:“除了這樣似乎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蕭婉月又起身在車廂裡找出幹餅,拿出一塊遞到徐煜朝的面前,結果後者微微搖頭示意不吃,隨後便是在那低頭深思。
“你在想他們能不能順利到大夏?”蕭婉月輕輕撕著幹餅問道。
徐煜朝搖搖頭,有些輕嘆道:“我只是在想錯在男人身上還是女人身上?”
“或許沒有什麼對錯,只是倆人不是一類人罷了。”蕭婉月說完,撕幹餅的手頓了一下,才恢復如常。
徐煜朝沒有回答,而是有些嘆息道:“要是細細算來,女子要的也不過是衣食無憂,而男子要的則是倆個人平平安安就好,不能說女的喜歡好的生活,也不能說男的就窩囊沒有追求。”
蕭婉月側著頭看了徐煜朝一眼,“這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下,顯然男的是對的,但這是在蒼南,要是在大夏的話,錯的就會是那個男的。”
“唉,世間情愛,自古心酸。”徐煜朝輕嘆一句,不由拿起酒壺痛快喝了滿滿一大口後才道:“萬般皆苦,幸好還有酒這東西可以忘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