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兔子
一輛馬車漸漸離開了帝城,不少人的目光都跟著馬車的出城而有著變化,像馬不封擔憂居多,像是吳修而是安心居多,而對這座帝都的主人朱無敵而言,則是喜憂參半。
馬車上徐煜朝正穿著一身蓑衣,攜帶著斗笠,一手駕著馬車,一手拎著酒壺緩緩喝著,偶爾抬眼看著前路。
雪早就停了,不過天氣冷的緣故,地上有著一層厚厚的積雪,足以沒過馬蹄,因此他也不敢太著急,就緩緩駕著馬車往大夏趕。
見過蕭婉月之後,徐煜朝又一一和眾人告別,至於為何大年初三就上路,他沒有告訴明朗這幾個孩子,有些事還是不想要多說的,不過他知道等他走後,馬不封一定會透漏風聲的。
身後傳來幾聲咳嗽聲,徐煜朝聞言放下酒壺,將車簾掀起,裡面是堅持要去大夏的蕭婉月,經過昨天雪中站了許久,好在有底子傍身,也只是簡單的受了風寒,要是尋常人,估計早就凍僵在那了。
“旁邊有水,你多喝點熱水,要是急了就和我說說話。”徐煜朝輕聲說道,見到蕭婉月輕輕點頭後,他放下簾子,免得寒氣進入。
車廂裡傳來一陣飲水聲,在之後就沒了動靜,想必蕭婉月是睡了,徐煜朝又將車速降了些,一路平平穩穩往大夏趕去,二人都不著急,車中之人更是希望這一路越慢越好。
吱嘎吱嘎,車輪壓入積雪中發出悅耳的聲音,天寒地冬的季節,眼前盡是白茫茫額一片,走了將近一天徐煜朝他們沒有遇到任何人,好在也沒有遇到什麼野獸之類的煩心事。
“我們到哪裏了?”蕭婉月略顯虛弱的聲音在車廂裡傳來。
徐煜朝聽見後緊了緊手裏的韁繩,那匹紅鬃馬停下身形,他看了下附近,對著車廂側頭說道:“路不好走得慢,這才走了沒多少路,你不舒服了?”
“沒有,就是裡面有些悶了,想出去走走。”蕭婉月輕輕說道。
徐煜朝抹了把臉,對著手心哈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正是化雪的時候,太冷了,你這風寒還沒好利索,再忍忍吧。”
車廂裡傳來一身輕嗯便沒了聲響,徐煜朝心裏膈應但也沒好意思貿然出口,就只好將車速放得更慢些,好讓車裏的蕭婉月更舒服些。
“你要是這個速度,我們猴年馬月才能到啊?”蕭婉月是感覺馬車速度還不如她走路快嗎,有些氣笑道。
她自然知道徐煜朝歸心似箭,但是能爲了自己把速度放得這麼慢她是開心的。
徐煜朝笑而不語,反正蕭婉月也見不到,他的嘴角咧起弧度但絲毫不發出意一絲笑聲,過了片刻後徐煜朝纔是正色說道:“沒事,總歸能到,等你好些我就加快速度。”
“嗯,你有數就好,我先睡會了。”
徐煜朝不知道的是在他見不到的車廂裡,蕭婉月並沒有睡去,正看著陽光印在車簾上的那道人影滿臉笑意。
拉車的馬時常因為沒有這麼慢而跑著跑著就加快了速度,這就需要徐煜朝時不時就要拉下韁繩好讓準備發力的馬保持緩速。
之前出來的時候準備的也很妥當,不單是銀子夠用,就連換洗衣服和需要過邊關的一些文牒都是準備地很是妥當,至於乾糧馬不封整整裝了半袋子都放在了車裏。
寒冬剛過臘月,吃和住永遠是最大的問題。
找了一處有著日頭曬著但遮風的地方停下車子,徐煜朝掀開簾子讓蕭婉月透透氣,二人吃了些幹餅充飢,馬不封在每個幹餅裡都夾著一片薄薄的肉片,味道不錯,鹽味合適,並非難以下嚥。
蕭婉月眼神看著馬車外面茫茫雪地,忽然伸手一指,徐煜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在白雪之中竟然有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兔子。
只是兔子左望右望,似乎察覺到了危險,一個閃身就不見了蹤跡。
“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們倆就靠著那幾只兔子活了下來。”蕭婉月觸景生情笑著回憶道。
徐煜朝放下酒壺,也是跟著笑道:“是啊,我還記得那生兔子真是難吃,不過最後一天我們吃的烤兔現在都忘不了那個香味呢。”
蕭婉月心思微動,一臉渴求的問道:“你去逮一隻唄,我想吃了。”
徐煜朝笑了笑,回頭看了眼早就不見兔子蹤影的雪地,點點頭道:“行,正好弄一頓好的給你補補。”
說完跳下車板,手裏拎著一把小匕首就往在走去,車廂裡的蕭婉月移到車簾處坐下,靜靜看著漸漸遠去的徐煜朝,笑著等待著自己的兔子大餐。
徐煜朝來到剛纔看到兔子的地方,順著雪兔留下的痕跡一點點地往前探去,偶爾也會抬頭看看外圍的情況,在雪地上有不收兔子知道要隱藏腳步,都是在跑完一個圈後直接跳得很遠纔會真正回窩。
順著兔子腳印找了半天,徐煜朝發現自己果然在繞圈,輕嘆一口氣後,只好漫無目的地四周轉悠下了,不過絕對不會太遠,這是他以前的經驗所得。
果然沒一會,徐煜朝就又找到一行兔子腳印,慢悠悠地順著腳印繼續尋去,一般都說狡兔三窟,可是在冬天的狡兔最多隻會留二窟,因為三窟就全家都凍死在窩裏了。
很快徐煜朝就發現雪地裏一個洞口,腳印就消失在洞口前,想必這就是兔子的老窩了,他不急不緩從懷裏找來半塊饅頭放在洞口前,然後彎身繞到洞口後面,隨後準備出手擒住或者用那柄自己拎著的小匕首來個一劍封喉。
狡兔果然是狡兔,天寒的時候找吃食這麼難的情況下,兔子竟然許久都不曾露頭,徐煜朝倒是不著急,當年爲了逮到一隻兔子,他都能在烈日底下等一個時辰,這耐心可是有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可是卻遲遲不見任何動靜,徐煜朝倒是不著急,但是有人卻急了。
“我說,這兔子是我們先看上的,你趕緊走!”在不遠處一個獵人模樣的男子拍打著一身積雪來到徐煜朝面前說道。
徐煜朝輕皺眉,他早就發現了這倆個人,只是想著要是出聲,很有可能今天的兔子就抓不到了,但是誰知道這人耐不住性子,現身了。
估計洞裡的兔子聽見聲響,一時半會是不會出來了,徐煜朝懶得多言,轉身就走,揹着彎弓,手裏拿著獵人專用的獵刀男子揚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不由得往身後揚了揚腦袋。
在後麵的雪地上緩緩爬起來一個人,厚重的氈帽把她的相貌遮去大半,不過即使是穿著厚厚的皮毛大衣還是可以依稀看出是一位女子,可見其身材有多麼好了。
“這個季節不好找吃的,哥,我看那個人好像很在意這隻兔子,要不然就讓給他得了。”說話間果然是個女子,只是聲音完全沒有尋常女獵人的那種粗獷,反而有著一絲城內閨秀的那種溫婉。
“憑什麼?我們昨天可就看好了,要不然昨天咱就把它拎回去了,哪裏還能讓他看著。”男子一聽好不容易找到的兔子竟然要拱手送人,當即一百個不願意。
“哎呀哥!你沒看見他那輛馬車嗎?再看看他的穿著,我估計不是個高人,就是個富家老爺,絕對不缺錢,反正咱還有不少沒吃完的,這隻兔子咱逮到送過去,估計絕對不會白出力的。”女子將氈帽往上移了移,細心解釋道。
男子一聽這話,轉身望向遠處那一輛馬車,心裏雖然也想好了如何,但是撓撓頭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女子見到男子這樣,當即大手一揮就這樣說定了,她知曉男子的脾氣,所以有些對外的事大多是小几歲的女子來拿主意。
徐煜朝回到馬車旁,蕭婉月大老遠就看見了,見到他空手而歸,倒是把手裏的幹餅嚼得更有味了,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別說,馬老頭的手藝還是可以的,你嚐嚐。”
徐煜朝對著蕭婉月笑了笑,說道:“找到兔子了,但是是一對獵人早就看上了,也就沒跟他們爭,我們沒有兔子還有這幹餅,他們有可能就只能靠那隻兔子了。”
蕭婉月很是認同的點點頭,那種日子她碰到過,而且是和徐煜朝一起遇到過,點頭說道:“沒事,我就是一時嘴饞,大不了等會去別的地方再吃唄。”
徐煜朝拿起自己的酒壺喝了起來,蕭婉月見到再回身在車廂裡拿出一塊幹餅遞給徐煜朝說道:“大冷天又沒有地方溫酒,就少喝點。”
“沒事,就喝一點點,帶的本來就不多,我也不捨得亂喝。”徐煜朝笑笑,但是無聲無息間已經放下了手裏的酒壺,接過了蕭婉月遞過來的幹餅。
二人很快吃完飯了,正準備略作休息就要啟程,結果之前那倆獵人正緩緩往馬車這邊走來。
徐煜朝一臉淡然,這倆個獵人最多不過有些功夫,但是想要威脅自己,倆人聯手都很難。
男獵人看著光從外面就可以看出馬車的珍貴之處,當即看著望向自己的徐煜朝,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