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長似乎較尋常的刀有些略短，而且刀身極窄，整個刀身上中間竟然是鏤空的，在刀刃的前端竟然被人橫空劈斷過。

    徐煜朝為什麼能確定是劈斷而非原本形狀，因為在斷口處，有著明顯不一樣的磨痕。

    “此刀曰回頭岸，我得到之時，前面已經是斷了的，這也是我年少時喜歡這把刀的原因之一吧。”老國師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肚輕輕撫過刀身。

    “回頭是岸，可是刀頭已斷，哪裏還有頭可回。”徐煜朝輕輕說道，手中涼山立在地上，劍柄一處頂在手心下。

    老國師還在哪裏欣賞著自己的老夥計，這把刀隨著年紀越來越大，官位越來越高，便越來越不摸刀，沒想到忽然間拿出來會如此的讓人懷念。

    “那敢問老前輩，現在可以打了嗎？”徐煜朝實在受不了老國師那看刀的眼光，於是出聲問道。

    “有何不可，接刀！”老國師還端舉著的刀瞬間便是劈砍下來，雖然老國師距離徐煜朝還有著些許距離，但是隻見二人之間，地上有著一道淺痕正在往徐煜朝那邊蔓延。

    徐煜朝手中涼山提起，對著腳下就是狠狠刺去，重劍直接穿透了腳下的鐵板，在接近徐煜朝的前方，鐵皮像是湖面一般，皺起了一道波紋。

    老國師僅是出招試探，回頭岸橫在胸前，身形卻瞬間向徐煜朝逼近，就在二者相聚不足一丈間，老人長刀對著徐煜朝的喉嚨斬去，刀上隱隱有著一絲血氣往外滲出。

    徐煜朝右腳點地，身形外後飄飛出去，手中涼山也沒有閒著，往後一刺，幫助他穩住身形，接著順勢間，手中回頭岸直接撩起，由下而上划向面門。

    老國師手掌間翻轉間，原本正握的回頭岸，改成反握，接著斷裂的刀頭從上而下狠狠對上正往上撩的重劍涼山。

    刺稜稜！

    一道道火光四濺，二人一瞬間各自出招幾十次，身形再次拉開距離。

    徐煜朝手中的涼山還在顫抖著，隱隱發出一絲顫鳴，似乎在怒鳴，剛纔的激烈碰撞，他覺得握劍的手已經被震得有些發麻，不過幸運的是在涼山的劍柄有著一絲涼意在不斷修復著手上的知覺。

    反觀老國師那邊情況也不舒服，手上回頭岸直接插在了地上才能停止刀刃的顫鳴，老國師的虎口隱隱有些疼楚，不用看也知道已經被震裂了。

    二人各自換了一口氣，身形再次碰撞在了一起，又是上百招的對拼，原地只留下了二人的殘影，根本無法看得清二人如何刀劍相碰，又如何出招制敵的。

    女將軍端著一把望遠筒，方向正是遠處攻城機上面，之前二人你老來我往，她還看得津津有味，但是隨著二人越打越投入，她反而看得更模糊了。

    既然看不懂，索性直接放下望遠筒，對著身後四個影衛，輕輕吩咐了一下，便是俯身再次用望遠筒看向自己距離攻擊城的小路。

    三道黑影正在奔向二人，正是三名影衛，她同樣看不起以多欺少，派出去三影衛只是爲了保住老國師罷了。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護國大將軍，看著之前二人的碰撞，老國師都微微慢了一步，這在女將軍眼中，結局已經有些搖擺了。

    但是作為東越的國師，東越的守夜人，她不允許國師有任何意外，哪怕是把身前這四名影衛犧牲掉，哪怕把眼前這上萬的東越兵犧牲掉，她都不允許國師死。

    徐煜朝看著手上的涼山，劍柄已經沒有絲毫涼意了，現在若是摸一下劍刃的話，想必是燙手的，之前不間斷的二人各自揮出上千次刀劍，如今二人的刀劍都是有些滾燙。

    老國師也是察覺到了自己的劣勢，便是刀立在一旁，在這寒冬臘月，他一把撕開了身上的官服，手中的回頭岸用脫下來的官服好好的擦了一遍。

    “唉，人啊還是要服老的，什麼老驥伏櫪，老當益壯純屬扯淡。”老國師大口換著氣道。

    徐煜朝笑了笑，對方倒是有意思，先是幫自己找好輸的理由，這樣接下來想必會傾盡全力一擊分勝負了。

    之前無數次的碰撞，雖然拉不開差距，但是隨著時間往後拖，他們那點差距會越來越大，徐煜朝有把握在三百招以內贏下老前輩。

    “老前輩可能聽說過練武這方面越老越是值錢，不知道老前輩你……”徐煜朝話還沒說完，他便停了下來，眼神有些促狹地看著對面的老人。

    老人微微一愣，旋即細心感知下，頭側向西邊，女將軍正在那裏拿著望遠筒偷偷觀戰呢。

    “這是陷我於不義啊！”說完老國師手中回頭岸反握在手，高高舉起，手中有著肉眼可見的力量在凝聚。

    轟！

    一瞬間，回頭岸筆直地插在了地面上的鐵板上，頓時悄悄爬上攻城機的三個影衛，只感覺到一股突然的波紋傳盪開來，三人齊齊被震飛了出去。

    清理完後患後，老國師對著徐煜朝歉意一笑，後者報以淺笑，二人各自轉身背對對方，斷刀回頭岸和重劍涼山各自橫在胸前，只是一個劍鋒朝下，一個刀刃朝上。

    在某一個節點，二人同時而動，徐煜朝和老國師像是約好了一半，誰都沒有轉身出招，而是手中刀劍直接下馬一般刺向後者。

    刀劍再次碰在一起，天空竟然飄起了點點小雪，二人僵持半天后都是一下子躺在了地上。

    “我說小子，你武功究竟是誰教你的？”老國師喘著粗氣道。

    “自學成才。”

    “你們大夏真的沒有武榜？沒有這一類的東西？”

    “自己可以去看嘛。”

    老國師眼神看向天空，雪並不大，但是他仍然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來，他沒有再說話，而是悄悄閉上眼睛調整氣息起來。

    徐煜朝看著一顆雪花順著高空緩緩落下，正好落在自己的嘴角附近，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忽然他出聲說道：“虎頭你去大夏，我請你喝酒！”

    “就只喝酒？”老人眼睛沒睜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