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上計程車兵目瞪口呆地看著站在高處的徐煜朝，更多計程車兵還是看著他一劍過後的地方。

    原本砌有半人高的瞭望口，直接讓徐煜朝一劍斬得四平，就像在走馬道邊上出了一個缺口，不過隨著大量石磚斬下，砸下不少東越兵，倒是暫緩了缺口地方的攻勢。

    不過本在缺口附近的東越兵心頭一喜，調轉方向往缺口處攀爬。

    徐煜朝身影躍起，站在突出城牆的瞭望臺上，微微俯首看著身下如同蟲蟻般不斷攀爬而上的東越兵，眉頭緊皺一下，猶豫半天還是沒有斬出第二劍。

    須知，在徐煜朝的眼中，不管是正在攻城準備屠城的東越軍也好，是正在扮演正義一方守護這萬萬百姓的黃玉城也罷，其實都是一樣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即使是殺正在喪心病狂攻城的東越兵，那也是在殺人的。

    但凡是殺人，他徐煜朝都會有所顧忌，這也是他最後明明知道殺害倪苳的兇手是誰，也沒有出手，一方面師恩深重，另一方面，他只殺該殺之人。

    正如之前死於他手的二十幾名毒門旗主一樣，其餘人沒有一點枉死。

    徐煜朝跳下了城牆，對著周圍還在愣神計程車兵揮揮手，這些守兵這纔回過神，開始繼續奮戰，防守城牆。

    馬不封等人也在劉章的引領下來到了城牆的走馬道之上，剛上來便有守兵彙報了情況，劉章看著那宛如豆腐一般被削地整整齊齊的城牆缺口，眼睛裏閃爍起希望。

    黃玉城似乎有守住的可能，但一定要徐煜朝盡力而爲才行。

    劉章正在思量間，徐煜朝把公孫明朗和許非叫到了身邊，讓二人站在缺口處，可以更加直觀的看見城牆下密密麻麻的東越軍隊。

    “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徐煜朝對著正對著城外目瞪口呆的公孫明朗問道。

    “啊？都是人啊，真的是人山人海！”早些年在山上長大的公孫明朗第一次見這麼多人，所以不由驚呼道。

    徐煜朝聽到公孫明朗的話後，自出劍以後一直緊皺的眉頭舒展了幾分，但是臉上依舊看不出變化，只見他看向呆呆抱著黑刀的許非，問了同樣的問題。

    “敵人，都是敵人！”許非看著兩邊正有爬上來的東越兵，很是嚴肅的說道。只是嚴肅的表情出現在一個八歲孩童的臉上就讓人覺得有些奇怪了。

    徐煜朝沉默了一陣，把手裏的劍扔給了公孫明朗，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低頭細細打量著手裏兵器，他當然看到了那被整齊斬斷的城牆，正是手中這把劍做到的！

    只是很快他臉上就浮現出疑惑地神情，原本就一直好奇徐煜朝究竟用什麼武器的少年本以為這次可以一關神器的風采，但很快他就發現手裏的劍只是一把尋常鐵劍，別說什麼削鐵如泥了，甚至都有些粗糙。

    當公孫明朗忽而發現地上有著好幾把和手裏一模一樣的劍後，他徹底冷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徐二叔的下一步安排。

    徐煜朝沒有看向他們，反而微微側頭看向一旁，公孫明朗只好順著他的眼神看去，發現正好一個歷經重重，雙手終於搭上瞭望臺的一名東越兵，還沒來的及換一口氣，就被早已早好準備的守兵一刀砍下了腦袋。

    沒了頭顱的東越兵微微僵硬了下，便是墜落下了城牆，但頭顱順著刀面，竟然歪歪斜斜的滾到了徐煜朝的腳邊，正好把他的鞋子上染上了一絲血跡。

    就在所有人驚訝的眼神中，徐煜朝很是自然的彎腰一把抓起了腳邊的頭顱，然後順手扔到了之前東越兵屍體墜落的大體方位。

    馬不封掏出了菸斗，忽然發現在這不斷死人的城頭似乎並不是很妥當，便又裝了回去。

    司聞笛早已經嚇得不敢再看，不過經歷了之前的那些，現在倒不至於直接吐出來那麼丟人了，剩下的幾人更是見慣了這些生生死死，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淡然。

    生逢亂世的時候，生死自負。活著已經是最好的了，哪裏還會計較什麼榮華富貴呢？

    徐煜朝把頭顱扔出城外後，便是對著公孫明朗和許非使了個眼神，然後回身走下城頭，少年和男童連忙跟上，一同來到了之前的城門之前。

    原本那個給過一次機會卻沒有把握住的漢子，見到徐煜朝又折返回來，當即有些戒備的看著徐煜朝。

    在徐煜朝轉身就走以後，再加上馬不封在一旁煽風點火的說你選錯了，他當真覺得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只是看到徐煜朝又折返回來後，他頓時覺得眼前這幾人一定是內應！

    他正準備出聲讓手下將幾人抓起來時，只聽到幾人身後響起了喊聲：“黃嘯！休要莽撞，這是我黃玉城的救星，還不趕緊給前輩讓路！”

    守城將領黃嘯聽到身影后，自然聽出來是誰說的，果不其然在眾人身後，兵部侍郎劉章的身影慌忙上前，對著黃嘯就是一臉責備。

    劉章為什麼知道城門前的這些事的呢？當然是剛纔由西門來東門的路上，馬不封略微有意的透漏出來的，一來是讓這個劉章知道他們並不是沒有想過出手相助，只是你這沒人領情啊。

    二來嘛……

    馬不封看了一眼在最前方的徐煜朝，他把黃嘯攔路的事主動告訴劉章，最主要還是要讓徐煜朝不好意思。

    你說人一個守城的小將，你這說不出手就不出手，對得起劉章前一句前輩後一句前輩嗎？

    黃嘯對於劉章還是服的，服的不是他那一身兵部侍郎的官衣，而是他敢於違背規矩大開城門的那顆心。

    既然是服的，當下黃嘯也就沒有說話，一揮手身後圍將過來的兵將全部散開一條道路，直通城門。

    徐煜朝不再多說，直接來到了城門旁，看著已經被火焰燒得有些泛黑的城門，他倒是沒有太多反應，放火燒門黃嘯他們已經做得不錯了。

    至少堅持到他徐煜朝回來了，就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