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登樓
慢慢將陳小二身子抱起來,徐煜朝向客棧方向走去,並未在意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書生和鐵閻。
書生眼神卻更多的是放在鐵閻身上,作為下屬,若是鐵閻出手,他勢必要出手的。
在見到和尚的手掌和下場的時候,書生既蠢蠢欲動又有些希望不要交手。
“這一次來得不止是我們毒門百士,還有……”
鐵閻還沒有說完,徐煜朝出聲打斷了他:“我只退當年那一次。”
說完微微慢下來的身形再次提速,消失在陰暗的巷子裡。
書生等了稍許纔是將判官筆放回腰中,看著鐵閻仍舊看著巷口,過了片刻忍不住出聲問道:“旗主為何不出手一試?”
鐵閻這纔回過神,瞥了一眼這個心計頗深的手下,淡淡回道:“我還不想死。”
書生聽後眼神一挑,還想細問,但是見到鐵閻面無表情走向客棧方向便跟上不再言語。
掌櫃懷裏的小二氣息雖然混亂但是幸好沒有出現斷斷續續的樣子。
徐煜朝抬頭看了眼天上,稀薄的烏雲擋在了月亮之前,似乎是怕月清冷給其披上了一層薄紗。
百里客棧牌匾兩側的燈籠還是蓋不住這讓人有些涼意的月色,讓百里的招牌更顯的老舊了些。
徐煜朝身形停在自家那老舊的招牌下,因為懷裏的陳小二看著頭頂百里客棧四個字徵徵出神。
之前小二就不止一次的對他這個毫不負責的掌櫃建議過,換一塊醒目的招牌,最好是那種刷著大紅漆,上面留著金色粗字的那種。
曾經小二意氣風發地說:“這樣才能讓店裏的生意好些嘛!”
懷裏原本只是微微睜著雙眼的陳小二,此時艱難的抬起手臂,本想用手指著招牌卻發現自己手掌早就沒了,但是他卻沒有放下。
“掌櫃的,我還是覺得,咱換個招牌好點,這樣,店裏的生意纔會好點。”
徐煜朝抬頭望了眼頭頂的招牌,微微沉默,便是說道:“嗯,是該換了。”
“樣式你來選。”掌櫃又補充道。
說罷不再耽誤,直奔客棧後院而去。
馬不封在後院倚著後廚棚子的柱子,正小口喝著手裏的酒。
關於掌櫃的事情雖然好奇,但已是半截入土的他早不是當年那個非要問明白的性子了。
外面的事他倒是想出力,可是他清楚掌櫃的不會答應,而且他自己也明白他要做更重要的事。
馬不封又喝了一口,砸不了下嘴,閉上眼睛回味著百草酒的醇香。
蹬蹬蹬!
聽到聲音的馬不封連忙睜開醉眼,便再次見到了蕭婉月那張英氣逼人的臉。
“姑娘,老頭子想要多說一句。”看到蕭婉月想要上樓上,馬不封出聲說道。
本踏上木梯的蕭婉月頓住了身形,回眸用那雙讓人覺得鋒利的眼睛盯著馬不封。
“怎麼?你想攔我?”
“哪能哪能!老頭子雖然活不長但是也不能找死啊。”馬不封連忙擺手說道。
蕭婉月冷哼一聲,便是想要繼續往樓上走去。
馬不封又喝了一口百草酒,微微潤了下嗓子才繼續說道:“不知姑娘對徐掌櫃這些年可否好奇啊?”
蕭婉月似乎沒有聽到馬不封的話,並沒有停下,身形繼續在往樓上走著。
馬不封抬眼看了下繼續上樓的蕭婉月,也沒有再說話,又喝起來手中僅剩不多的百草酒。
只是還沒放下酒杯,那登樓的腳步聲卻是由上及下,來到了身前。
放下酒壺,馬不封看到蕭婉月正微微帶著殺氣站在自己面前,臉上帶著俯視的目光盯著他。
“說。”見到馬不封還在喝酒,蕭婉月只好先出聲。
“說起來我第一次見到徐掌櫃,他倒是比我這個老頭還要嗜酒如命啊。”馬不封低頭搖晃著手裏的酒壺說道。
酒壺裏的酒不多了,馬不封直接仰頭喝盡了最後一點酒底,便將酒壺掛在了倚著的柱子上。
看了眼面前的蕭婉月面無表情,馬不封繼續說道:“他剛來的那一年是真的慘,天天去酒館喝酒,酒館打烊了便睡在酒館門口。”
蕭婉月眉頭微微一皺,抬起眼神示意馬不封繼續說。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對這麼一個天天買醉的外鄉人哪有人多管閒事,也是多虧了小陳,他纔沒再這樣繼續下去。”
馬不封看了蕭婉月一眼,見到後者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他連忙繼續說道:“酒館的店小二給睡在門口的他一張毯子,然後自己就被酒館老闆給直接辭了。”
“徐掌櫃這才領著陳小二開了這間酒館。”
馬不封說完輕輕咳嗽了下,嚥了口唾沫。
雖然他幾句說完了這些,但是此間的種種哪裏是這三言兩語說的明白的。
蕭婉月沒有任何動作,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馬不封突然想去堂前換壺酒喝,於是便拎起酒壺往前堂走去。
他知道眼前這個略帶殺氣的姑娘若是鐵了心的想上樓的話,他一個糟老頭子是攔不住的。
晃晃悠悠地來到桌子前,上面只有一罈普通的燒酒了,馬不封倒是不挑,抓起來就喝。
讓他意外的是蕭婉月竟然來到了前堂,一下子坐下了之前徐煜朝坐的位置上,盯著之前二人留在桌子上的手掌印發呆。
“哈哈,姑娘要不要喝口啊?”馬不封見到姑娘坐下大笑一聲問道。
蕭婉月沒有回答,只是輕輕將手印在了桌子上,而後伸手捏起桌子上的酒壺碎片,那張不知道招待了多少食客的桌子轟然崩塌。
馬不封連忙躲在一旁,生怕桌子上的湯汁崩到自己的身上。
今天可是他剛換的一套新衣服!
蕭晚月呆呆的看著手裏捏著的碎片一言不發,在她的目光裡馬不封看到了一絲糾結的神色。
這酒壺馬不封也是見過,當時還在稀罕這酒壺的質地,難怪當時他問徐煜朝要了一次,徐煜朝沒有搭理他。
之前的對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竟然是眼前這個姑娘送的。
“碎了,就再也修不好了,對吧?”蕭婉月突然自言自語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