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偉大的北洛王子有覺悟，所以纔來阻止少女在這十月嚴寒的深夜裏酗酒。”白瓷君從樹杈上跳下來，正了正背在背上的包袱，把酒壺隨意放在地上。

    “一”

    “別這麼較真兒麼，我來關愛你還不成？”

    “二”

    “我來是有正事的。”

    “三，給過你機會了，去死！”卓嵐在說第一個字時手上就已經捻訣，她打算把因他造成的憤懣都用詛咒還給他時，聽見了他說——

    “我有辦法可以不成親！”

    白瓷君尾音拉得極長，兩手推在身前緊閉著眼，頓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動靜，這才睜開一條縫，看見卓嵐愀然不樂的臉，不禁也嚴肅起來。

    “過幾天東盛會有使臣送來一批靈甲，屆時皇會設宴款待他們，你我都要出席。皇會在宮宴上宣佈你我成親的訊息。”

    “所以呢？”

    “所以，只要我站出來說，你這個臭婆娘配不上我，我不要你，家醜外揚出去，我母親便會因為面子問題給我換個娘子，然後出於對你的愧疚，也不會苛待你。怎麼樣？是不是很棒？”

    卓嵐：“我看你就只是單純的想看我出醜，順便還能罵我給我添堵是吧。”

    但若是被抹黑就能擺脫北洛皇室的束縛，倒也可以。

    白瓷君還要跟她說些什麼，但是她已經沒心思聽了，隱約記得他是要把什麼東西給她，但她沒要，徑直就進淨室去了。

    而自那之後，卓嵐耳根清淨了半個月，纔在宮宴上再次見到白瓷君。

    他衣著華貴，身邊環繞著鶯鶯燕燕奔放的女子，酒杯沒有空閒下來的時候，隨著接連不斷灌下去的醉意，嘴角咧開放聲大笑。

    他真的那樣說了，當著東盛來使和整個北洛權威的麵，先是給她直接扣上“不配皇室”的帽子，緊接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代入感強烈的把她歸為“棄婦”，憐憫她可憐她。

    但她自己卻在那一刻，察覺出了不對勁。

    卓嵐試圖和白瓷君能有個短暫的眼神交流，哪怕只有一晃，她也能自信得憑藉對他的瞭解讀出他的想法。

    白瓷君看過去了，良久，卓嵐驚恐地得出了一個結論——她不曾瞭解過他。

    “皇子殿下，你確定不要與卓嵐成婚麼？”

    皇的威嚴從不會因為她是女子而缺失半點，她看著白瓷君，再次問道：“你確定麼？”

    “確定。”白瓷君的臉面向皇，以至於卓嵐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她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怯懦。

    他害怕什麼？

    “很好。”北洛皇道，“那麼，讓我來向大家宣佈，我北洛皇子之所以不願娶卓嵐聖女的原因。”

    “因為——卓嵐玩忽職守，任由外人入我北洛，偷走了北洛世代相傳的秘術！”

    滿堂賓客，一片譁然。

    “她的確不配嫁入皇室，甚至，她不配做聖女！”

    白灼的侍從在她耳邊匆忙低語：“聖女，淨室那個人不見了。”

    字字珠璣落在卓嵐的耳朵裡，她除了瞪大雙眼再沒有別的表情，待她慌張地再次轉身看向白瓷君時，他已經不知去向了。

    秘術被偷了。

    卓嵐以前從不覺得秘術有什麼重要的，僅僅就是一本寫滿字的書，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而她堅持救回來的人，甚至她現在完全記不起來他模樣姓名的人，讓她原本就雞飛狗跳的生活變得愈發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