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兩位，大半夜的飢寒交迫，不如我們吃飯吧。”

    卓嵐轉臉看向林牧，低聲湊在他耳邊快速道：“您不是懷疑天玄門有貓膩麼，這懷疑物件送上門是好事啊。”緊接著就把笑臉遞給悼塵：“悼塵小師父，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吧。”

    悼塵嘴角上揚，道：“好。”

    四月的夜晚風不比白天那麼吹人，下午還在進行體罰的院子現在擺上了席面，一屁股坐到石凳上，卓嵐才感覺心裏舒暢了些。

    他在今天之前的記憶只停留在他死亡的時刻，白布蒙面的人用冰冷如刀的目光盯著他，彷彿在說他就是禍害眾生的罪人。原想著，這樣死了也好，至少以後不必再遭人白眼受人菲薄，結果他不知怎得轉生到一具百年後的身體上，還來不及對自己的“劫後餘生”竊喜，就再次受到了和前世近乎相似的對待，因果不明的資訊一齊塞進他腦子裏，讓他覺得此刻混沌不清醒，若不是身上還有痛感，他會斷定自己做了個夢。想到自己現在完全陌生還反性別的身體，卓嵐重重地嘆了口氣。

    “還習慣麼？”

    話是悼塵問的，他堅持坐在了卓嵐邊上，語氣輕描淡寫。

    卓嵐沒反應過來，蹦出個單音：“啊？”心裏嘀咕，他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悼塵自來熟的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半杯茶，抿了一口道：“手上的元力鎖，還習慣麼？”

    “當然不習慣。”卓嵐鬆口氣，“帶著這個東西，飯不能吃衣服不能脫，走在街上還招人白眼。打個商量，咱換個方式帶這東西怎麼樣？”

    卓嵐倒不是覺得元力鎖有什麼不好，他也是道修，雖然道派不同但對體內的元力情況還是感覺得到不正常的，若是沒了這東西，可能身體真會爆開也說不準。

    “前日裏情況緊急，只來得及給你帶上束手的元力鎖，但總歸不方便。我這次來，就是要給你換下的。”

    悼塵放下茶杯，右手捻訣畫圓，在卓嵐的鎖上輕輕一點，元力鎖上的囚困訣剎時破開，鎖鏈嘩啦一聲掉在地上。

    雙手釋放的輕鬆感並未到來，在囚困訣破開的瞬間，全身血液有如江堤潰壩向着胸口倒流，元力逆行的疼痛感頃刻迸發。就在卓嵐感覺自己的眼珠就要爆出來的時候，一絲涼意順著指尖劃過面板，直直地鑽進心裏，把先前所有因元力暴動導致的痛楚通通包裹住，連同本體一身修行都鎖在那裏。

    “要死了要死了，剛纔真是感覺世上再也沒我了。”卓嵐發自肺腑地感嘆著“苟活”的欣喜，緩過神正對上悼塵清明溫柔的目光，無措地低下頭去，見自己被悼塵攥著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個黑灰色的鐵圈。

    “我今日到林字區買了塊玄鐵，差鐵匠師傅打磨成指環，給它施加了封鎖元力的囚困訣。”悼塵看著他，“怎麼樣，可還趁手？”

    “趁手趁手。”怎麼也比兩手綁在一起的鎖鏈強，“原來你今日去林字區，是爲了給我弄這個啊。不過你們天玄門，不是不修道法的麼，怎麼也有元力？”

    “那哪兒是元力，那是神棍專屬歪門邪道。”林牧坐悼塵對面，沒好氣道。

    悼塵也不惱：“天玄弟子不修道法，但不代表沒有元力，元力乃聚天地之氣，吸納後保有的自然之力，天玄門不講道派，但修行還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