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胡掌櫃在外面求見。”常衡在孟叢雲見了此間所有的主事級別以上的人等之後就一直埋頭檢視賬目，自己也悄悄隱沒在鞏縣各處，暗中巡查異常，打算在孟叢雲檢視賬目的同時查到那夥蒙面人的來歷，剛回來就見到胡掌櫃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一問之下才知道等著孟叢雲閒下來等著覲見。

    “胡掌櫃這是有事嗎？”孟叢雲見到常衡將他帶進來之後有些奇怪的問道：“不是跟你說了嗎？鞏縣分行的所有買賣你自行打理即可，不必來問我。”

    “稟告姑娘，是有一筆奇怪的買賣，小人察覺其中似乎有什麼變故，所以特來稟告姑娘。”胡掌櫃見到孟叢雲面色不虞急忙低頭道：“三個月前，劉管事從江西訂購了大量的甘蔗，還說要買來種子在鞏縣附近種植。然則今日江西陳家商隊前來交貨時，卻只說甘蔗沒有說種子，這種其中怕有蹊蹺。”

    “那商行付出去的銀錢是如何支付的？是現如今見貨付錢還是預先支付了定銀？”孟叢雲從一堆賬冊裡翻出三個月前的臺賬之後點了點頭，微一沉吟之後道：“胡掌櫃，此事不要聲張，你只管繼續和陳家將買賣做下去，同時將底賬全部坐實，然後派人去檢視一下，鞏縣西北是否有租賃的田地。如果有，有多少全部一五一十記錄下來。”

    胡掌櫃點頭應諾之後匆匆離去，他能夠主動前來彙報這件事，其心思已經明瞭，所以孟叢雲不擔心他的忠心，不過這件事倒是讓她猛然間眉頭一皺，半晌沒有說話。

    “姑娘，縣衙那邊查清楚了一件事。”常衡在見到孟叢雲抬頭的時候纔開口道：“我等到鞏縣當夜遇到的那幫蒙面人的身份查清楚了，是一夥流寇，聽李捕頭說是來自於滎陽北面的伏牛山的一個山寨。在被當地官府掃平了山寨之後，這夥人就一直在各地流竄，其聲勢倒是比以前還要猖獗幾分。”

    “那看樣子，這夥人並不是主謀了。”孟叢雲搖了搖頭道：“可惜我等都是從京城來的，客居於此，無法打聽到一些隱秘的事，不然的話倒是可以順藤摸瓜找到這貨流寇背後的主使之人或者——”孟叢雲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憂色，不過常衡卻在此時上前一步低聲道：“李由，就是那個李捕頭倒是已經暗地裏派人去查訪了，如果他出麵的話這地頭蛇也就有了，說不得能夠得到點什麼線索。”

    “嗯，也好，讓他放手去查吧，這本身也是他的分內之事。如果能夠找到點什麼，想來王縣令也會給他升遷的。”孟叢雲點了點頭，不過對於這件事她並不看好，在他心裏這件事只怕源頭並不在鞏縣，不過鞏縣這邊如果要查說不得也能查出點蛛絲馬跡，雁過留聲，人過留名。

    “這些賬冊讓胡掌櫃通知人搬回去吧，都看過了。”孟叢雲想了想之後指著身邊這一堆賬冊對常衡道：“這連著幾日都在埋首賬冊之中，實在是看得頭暈眼花，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成效。”孟叢雲將手中自己謄抄下來的幾頁紙收了起來道：“你去安排吳鬆，在鞏縣到滎陽之間等待，應該有大人物要來了。”

    “屬下這就去辦。”孟叢雲只是隨意的一句話，但是常衡卻眼前一亮，隨即匆匆出門而去，常衡常年跟在孟昭圖身邊，自然一瞬間就明白了孟叢雲所說的大人物到底是誰，此時此刻在胡掌櫃沒有查清楚剛剛露出的線索之前，鞏縣商行的確是不宜再出現動盪。

    而孟叢雲在常衡走後，倒是看了看在旁邊伺候的這兩個女孩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一邊，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