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昕第二天起得很早，但其實她就沒怎麼睡。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蘇眉還好好的，但沒一會兒就開始耍酒瘋了。

    先是跑出房間，去廁所裡吐，何雅昕一直擔心著蘇眉，也沒有睡得很沉，所以蘇眉一開門的時候何雅昕就聽到了，然後就從自己的房間裡跑了出來，跟著蘇眉進了廁所。

    蘇眉吐完之後就抱著馬桶開始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何雅昕怎麼都勸不住，過了很久之後蘇眉纔沒有哭了，何雅昕以為就這樣結束了，想把她拉回房間裡去睡覺，但沒想到她又開始笑，還笑得特別大聲，何雅昕說什麼她都聽不見。

    “雅昕，你有什麼喜歡的人嗎？”蘇眉笑了很久之後才停下來，呆呆地坐了很久之後纔開口道。

    “有啊，當然有。不過我們先去睡覺，明天起來再討論好不好。”何雅昕說著就伸手過去，想要將蘇眉攙起來，但蘇眉卻一把握住何雅昕的手，無比認真地說道：

    “雅昕，我感覺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了。”蘇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

    何雅昕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是艾奇嗎？”

    蘇眉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何雅昕，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

    難道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我只是猜的，畢竟你現在接觸的男生應該就只有艾奇了吧？”見不能把蘇眉從地上拉起來，何雅昕乾脆也跟著蘇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但是我不確定，我以前那麼討厭他，萬一只是我現在不討厭他了呢？”蘇眉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喝酒的時候也在想這件事情，所以別人來勸酒的時候她也沒多在意，來者不拒，所以一個沒注意就喝多了。

    “那你想想，現在看到他會不會有臉紅，然後心跳加速的的感覺。如果沒有的話，你多半隻是不討厭他了，但如果有的話，你多半就是喜歡上他了。”

    “你之前喜歡別人是什麼感覺？”蘇眉真的是喝醉了，這些話題她以前是不會問何雅昕的，畢竟這件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現在一喝醉，就什麼話都出來了。

    不過何雅昕沒有太在意，既然已經決定忘記了，這些就不會在意了，說說也沒什麼。

    “就是看著他，心裏就很歡喜，說著話也覺得很高興，要是每天可以見一面，都覺得特別滿足。”何雅昕也放鬆了自己，就像是說起往事一樣，臉上也掛上了久違的笑意。

    “我沒有那些感受，但每次和他說話都會很輕鬆，即使是在吵吵鬧鬧也會覺得很舒服，好像我和他就該是那樣的。”蘇眉雙手抱著膝蓋，眼角還殘留著一些眼淚，但眼中卻是掩不住的笑意。“其實我也不是很想跟他吵，但我們兩個一直都是以這樣的模式來相處，要是我突然變了，他肯定就會察覺到，他要是對我也是相同的感覺還好，那萬一不是呢？我們就真的連朋友都沒法做了。”

    “蘇眉，你自己要弄清楚，你是想跟他做朋友還是情侶。如果還想做朋友的話，就趁早把你這些想法收好，安心地在他身邊做一個朋友，等他找到女朋友的時候，你就全身而退；但如果你想跟他又進一步發展的話，就應該早一點講出來，即使以後做不出朋友了，也比帶著遺憾過一輩子好。”

    何雅昕講的這些道理蘇眉都懂，但是一放在自己身上就像沒有用似的。她也想什麼都不管地就去跟艾奇說，但艾奇經常會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讓她不得不把到嘴邊的話嚥下去。

    她害怕艾奇不知道她的感情，然後和別人好了，但也怕艾奇知道了她的感情，然後又離得遠遠的。而這兩樣都是她不想看到的。

    說白了，她就是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這世間又哪有那麼多的十全十美，上天會讓你跟他遇見，卻不能讓你和他相守。

    “你自己想想清楚吧，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何雅昕輕輕地在蘇眉的背上安撫了幾下，她知道現在再勸什麼都無濟於事，還是要她自己想通才行。

    蘇眉看著何雅昕，眼睛又開始溼潤，然後起身緊緊地抱著何雅昕，在她耳邊說了三個字。

    “謝謝你！”

    到後來，何雅昕給蘇眉熱了一杯牛奶，纔將她哄去睡了，自己這又才重新躺回床上，但卻一直有些睡不著，翻了很多次身，纔在天快要亮的時候睡著了。不過也沒多一會兒，剛睡著兩個小時之後，何雅昕就醒了。她先是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待眼睛酸澀了，才又閉著眼睛。五分鐘之後，何雅昕實在是睡不著，便認命地起了床，洗漱一番之後便準備去廚房給他們熬粥。因為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起來，何雅昕想等她們起來了之後再熬吧，不然到時候口感不好。

    何雅昕原本以為兩個人會睡到十一二點，所以就準備先煮一碗麪墊著，但麵剛煮好艾奇就出來，而且看見面之後就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喝粥了，何雅昕之後把麵遞給他，然後自己在煮一碗。

    但這一晚剛煮好，蘇眉也出來了。

    何雅昕：……

    你們兩個人是約好的吧？

    果然，蘇眉在昨天吐完之後也不想再喝粥了，又把何雅昕手中的麵接了過來。

    “謝謝雅昕！”蘇眉像是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了，走到艾奇旁邊讓他挪過去一點，然後兩人又開始日常的拌嘴。

    何雅昕看著這兩人，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又去廚房煮了一碗麪。

    這兩個人實在是太般配了！

    ……

    在實習快要結束的時候，何雅昕被李文叫進了辦公室。

    “李律師，您找我？”何雅昕先是敲了敲門，然後在對方一聲“進來”之後，走進了辦公室。

    “坐吧。”李文沒有看何雅昕，依舊在忙著手上的事情。

    見李文久久沒有說話，何雅昕也沒有急，耐心地等著李文處理好自己手上。

    過了十分鐘之後，李文才完成手中的事情，抬頭看著何雅昕。

    “實習快要結束了，有什麼安排嗎？”李文雙手交疊在一起，笑著看向何雅昕。

    “等您給我寫好實習報告，就要回去進行畢業答辯了。”

    李文認真地看了一眼何雅昕覺得自己應該說清楚了，但對方卻還是一副不明不白的樣子，便直接挑明瞭。

    “我是說，你想留下來嗎？我很看好你，你要是想留下來的話，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而且以你的資質，五年之內就可以坐到金牌律師的位置上。”

    何雅昕深吸了一口氣，她想過的場景還是出現了。

    “您想聽實話嗎？”

    李文挑了挑沒，然後點了頭。

    “其實我的目標是英現。我來這裏是爲了實習報告，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輕視過這份工作，相反，我很重視這份工作，它帶給我的東西跟學校帶給我的東西不一樣，讓我學到了很多。但是，我很感謝您，謝謝您的好意，所以我想說一聲對不起。”何雅昕不想對李文隱瞞這些，他其實把李文當作朋友，這些他即使不問她也會跟他說的，這麼久以來，李文對她很是照顧，所以有必要將這些事情跟他說清楚。

    李文倒是沒有很驚訝，從上次何雅昕對顧偉的分析來看，他就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何雅昕的想法，如果不是想進英現的話，又何必去了解顧偉呢？李文對此表示理解，畢竟英現在行業內確實像一個神話一樣，很多人都擠破了腦袋想要進去，不過那裏的招人標準連李文都有所瞭解，所以……

    “那裏的招聘可比這裏嚴格多了，你確定要捨棄一份唾手可得的工作，而去選擇一份未知的工作嗎？”雖然何雅昕的資歷很好，在每年想進英現的天才不在少數，何雅昕想進去估計還是有些懸。

    “我記得您給我們說過，對於工作，如果一眼就看到了頭，那讀書的意義將不復存在。”何雅，昕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李文之前對她們說的話拋了回去。

    李文笑了笑，知道何雅昕去意已決，也不想再多做挽留。

    “你就祝你成功，如果不成功的話，歡迎回來。不過我更希望下一次見你是在法庭上，面對面的那種。”

    “謝謝李律師！”

    “這是你的實習報告，出去了之後幫我叫一下田珊珊和楊易。”李文又低下頭開始忙自己的事情。

    何雅昕拿著實習報告走了出去，心情大好，連見到單丹的時候都很友好地跟她打了招呼。

    單丹：？？？

    她這是怎麼了？單丹不明不白地給何雅昕回了一句。

    “你們兩個去一趟辦公室吧。李律師找你們。”何雅昕坐下之後，便轉頭跟兩個人說了，然後便準備把自己手上的事情結尾之後，就可以去辦離職手續了。

    何雅昕領了三個月的工資之後，便回到了公寓。

    蘇眉回來得比她早，但她一回來就看見蘇眉一臉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