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正之後何雅昕舊坐在陳君昊的身邊，似乎工作上也沒有什麼變動，陳君昊也經常指使她做這樣做那樣，但前提都是在何雅昕手上沒有其他事情的前提下，對於這些事情，他還是拎得清的。

    “陳律師，您看一下這份檔案，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您就籤個字吧。”何雅昕趁陳君昊空閒下來了之後，將桌子上放了挺久的檔案遞給了他。

    陳君昊接過檔案一看，見沒什麼問題，簽了字之後便拿給了何雅昕。

    陳君昊將檔案遞給了何雅昕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

    “這個案子你看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你來負責了吧。”陳君昊在自己的那一堆檔案中翻找了一下，然後才找出那份檔案來，遞給了何雅昕。陳君昊知道何雅昕主攻的是婚姻法，所以給她找的也是一個離婚的案子。

    何雅昕接過來看了看，沒有什麼比較有難度的地方，所以便爽快地接下來，不過有句話還是要跟陳君昊說清楚才行。

    “陳律師，我不是說只打這種離婚案件的，如果有其他的案子你也幫我留意一下，好嗎？”何雅昕臉上依舊掛著笑意。

    “眼高手低！”陳君昊縱然這樣說，但心裏卻也還是記下了，準備下次找一個其他的案件，但不能太快，畢竟何雅昕纔剛轉正不久，如果接的案子比其他的普通律師還多的話，這是說不過去的。

    何雅昕說罷之後，也沒有管陳君昊的那句諷刺，便開始認真地看起來陳君昊給她的那個案子。她看完之後，覺得時間還早，便跟委託人打了電話，約明天見面。

    “不好意思，我明天沒空。”接電話的是個女人，態度明顯不好。

    “那您什麼時候有空，就這個案子，我想約您當面談談。”

    “最近這幾天都沒空，要不就看下個周我有沒有空，要不然現在馬上就到我家裏來。”那個女人說話很高傲，語氣中還帶了一些命令的味道。

    何雅昕想大概這個人是管理者，這樣說話慣了吧，也沒多太在意，不過事務所的規定還是要遵守的。

    “不好意思王女士，我們事務所有規定，委託人是受委託人的談話不能在委託人的家長進行，請您諒解。再有，您如果短期之內沒有時間的話，那我們將會把您的案子往後推。”何雅昕說的這些按事務所的規定來的，沒有摻雜自己的一絲情感，但對方聽了之後卻並不買賬。

    “往後推？推到什麼時候去？”

    “這就不清楚了，預約的案子比較多，有可能在下個周，也有可能在下個月。您要是現在有時間的話，咱們影片聊，也是可以的。”何雅昕儘量幫那位王女士想辦法調節時間，好讓她儘量不錯過這個案子的順利進行。

    “我說了我沒時間，你是聽不懂話嗎，叫我的律師過來跟我說！”何雅昕愣了愣，這個王女士顯然是把何雅昕當作律師助理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我告訴你，要是叫不來律師，就把你們的老闆叫來，今天這件事情要是不能解決，那你們就等著成為第一個被告的律師事務所吧！”

    “王女士，您冷靜點兒，這件事情我們好好的商量……”何雅昕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冷靜？你個黃毛丫頭懂什麼，把我的律師叫來！”往女士冷哼了一聲。

    “……不好意思，雖然知道您不想知道這個結果，但我還是想要告訴您，我就是負責您這個案子的律師。”

    “……”那邊沉默了很久。

    就在何雅昕以為對方可能要結束通話的時候，那邊有突然傳來了聲音，而且是極其生氣的聲音。

    “你說什麼！你們事務所這麼不專業嗎，什麼貓貓狗狗都可以來當律師？”

    “王女士，我想只要能完美地解決您這個案子的，就是好律師，他不是被年齡所限制的。”何雅昕的話語依舊保持著禮貌，但卻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冷意。

    “別跟我說這些，沒用！你今天要麼把你們老闆找來，要麼就等著收律師函吧！”

    何雅昕突然輕輕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那人有些不解，都說了要告他們事務所了，居然還笑得出來，這人是瘋了吧！

    “王女士，咱們是就事論事，您即使要告我們，我們也無話可說，不過能不能贏就不一定了。”

    “你什麼意思，就這樣相信這行業內沒有能制約到你們的人了嗎？”對於這家事務所，王丹也是瞭解過的，成立的這幾年來，沒有任何敗訴，可謂是業界內的神話了，但排名卻依舊是第二，前面的那個第一卻依舊壓他們一頭。

    “當然不是，王女士，業內沒有不敗的神話，相互制約的案例也不少，但是，您準備以什麼方式來起訴我們呢？”何雅昕嘴角帶著笑意，不過在電話那頭的王丹卻是看不見了。

    見王丹久久不說話，何雅昕笑了笑。

    “那我來幫您說說吧。您是想以服務態度來起訴我們，對嗎？”

    “對，你身為律師，卻屢次頂撞委託人，做出與你們的服務態度相悖的事情來，你說，就憑這點，我能不能告你們。”王丹沉默了一會兒，也反應了過來。在沉默的那段時間裏，她突然覺得何雅昕有些有趣，她想知道，她說出這句話之後，何雅昕會怎麼接，如果何雅昕說的這句話能說服她不起訴的話，那今天這件事就算翻篇兒了，這個案子便也有何雅昕來接了。

    “當然可以，這是您的權利，我們無權干涉。但是，我想，你應該沒有什麼證據吧。”

    “證據？我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還是說你有更好的？”

    何雅昕笑了笑，然後接著道：“王女士真是聰明人，這也能猜到。不錯，我確實有證據。”

    這些輪到王丹懵了，何雅昕手裏有證據？難道……

    “我錄音了。”

    果然，就像王丹想的那樣，何雅昕錄音了，沒想到人是年輕，但反應力還不錯。

    “錄音？”王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你用的座機給我打的電話吧？”

    何雅昕挑了挑眉，沒想到對方居然想到了這一點。

    “對，確實是座機。”何雅昕也沒多做辯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所以騙我說錄音了，想讓我不告你們，小姑娘，手段未免太稚嫩了吧！”

    “不好意思王女士，不是故意的，但確實沒騙您，我真的錄音了。”事務所的這批電話都是顧偉統一從國外定製的，在接通電話之後便會自動錄音，並且統一儲存到一臺電腦上。

    那邊沉默很久之後，突然笑了起來。

    何雅昕有些不懂，剛纔明明還那麼生氣的一個人，突然又笑了起來，難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下午有時間嗎，我來事務所？還是你出來找個地方聊？”

    “都可以，您定吧，我都有時間。”何雅昕也笑了笑，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何雅昕自然也聽出來了王丹口中的意思，看來這個案子能順利進行了。

    “那行吧，下午三點，你們事務所樓下咖啡廳，不見不散。”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宋美芙湊了過來。

    “怎麼樣，搞定了嗎？”從何雅昕接電話沒多久，宋美芙就感覺到了何雅昕跟電話裡那個人之間濃烈的火藥味，何雅昕雖然一直笑著，但眼中卻冷冷的，說話雖然客氣，卻沒給對方留一點兒餘地。宋美芙也算是領略到了‘笑裏藏刀’是什麼樣子了。

    “搞定了！”何雅昕笑了笑，其實她剛纔也是有些沒底的，畢竟她剛轉正，於情於理人家都有資格教訓她，但是畢竟年輕氣盛，忍不下這口氣，便一時沒收住，話趕話的都說出去了。不過好在對方也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看樣子應該對自己也還算滿意。

    好在是虛驚一場！

    何雅昕剛嘆了一口氣，耳邊就傳來了一聲冷哼，何雅昕順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

    “以後沒這個能力就找別人，不要給事務所惹了麻煩，不然何雯也保不了你。”對於何雅昕今天這個做法，陳君昊是沒有太多想法的，他覺得何雅昕能搞定的，所以便全程沒有說話，只是任然放了一些注意力在這邊，萬一有什麼不對，他會立馬過去解決。

    “知道了，陳律師，我以後會小心一點的，不會給事務所惹麻煩的。”

    “算了，這件事本來也不是你的錯，換了別人也是這樣說，可能還沒你想得多。這個案子也是我考慮不周，下次儘量給你找溫和一點兒脾氣的。”

    “無事，陳律師，您自己看著辦吧，反正您也說我這個性子要被打磨一下才好。”

    陳君昊一驚，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

    不對，這句話是當初在茶水間的時候跟何雯說的，可是當時何雅昕沒在場啊，難道何雅昕一直在後麵看著……

    陳君昊有些不敢想。他那天都說了些什麼，說何雅昕是個好苗子，但需要打磨一下；說自己會照看好何雅昕，給她多找些好一點的案子……

    難道這些何雅昕都聽到了？

    陳君昊突然就有些尷尬起來，急忙找了個藉口跑了出去。

    “他這是怎麼了，火燒屁股了？”

    “不知道，可能比那更嚴重吧。”

    何雅昕看著陳君昊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