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和顧雲曜悄悄對視一眼，誰也沒敢接話。

    如今，整個大魏敢直呼皇上名諱，還敢用這樣憤慨的語氣議論皇上的人，恐怕就只剩下這位曾經的太子伴讀、先帝爺當年唯一的徒弟，與當今的聖上從小睡一張榻、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丞相大人顧彥風了吧！

    “不過，”顧彥風看著雲歌，溫柔寵溺的目光中隱有決然：“結親並非結勢的唯一方式。就算顧氏一族最終不得不選擇參與奪嫡，爹爹也絕對不會讓你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

    雲歌挽著顧彥風的手，仰起頭，嬌笑道：“有爹爹護著雲兒，雲兒什麼都不怕！”

    顧雲曜溫言道：“父親，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打消皇上給妹妹指婚的念頭！”

    顧彥風點點頭，表示贊同：“曜兒，依你之見，皇上把雲兒許給哪位皇子的可能性最大？”

    畢竟，皇上今兒個可是當著顧雲曜的面兒，把太子殿下、康王殿下和吳王殿下等一眾皇子挨個兒誇了一遍！

    以顧雲曜的心智和計謀，說不定，他還真地能從那些字裏行間的細微差異中揣摩出他們這位皇帝陛下的心思呢！

    不過，顧雲曜似乎對顧彥風方纔的勃然大怒仍心有餘悸，他悄悄瞅了雲歌一眼，眸中盡是狡黠之意。轉而又強忍著笑，故作猶豫道：“回父親大人，兒子，不敢說……”

    雲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這個三哥，這麼多年來真是一點兒也沒變啊！

    果然，顧彥風聞言，又是氣惱，又是無奈。他一甩衣袖，怒目嗔怪道：“雲曜！此事關乎你妹妹的終身幸福，你能不能認真點兒？嚴肅點兒？”

    “是是是！兒子錯了！”顧雲曜忙笑著作揖賠禮：“兒子一定認真！一定嚴肅！”

    雲歌歪著頭，嬌俏一笑：“爹爹，三哥，不妨讓我來猜一猜，皇上選定的人選究竟是誰！”

    顧彥風笑道：“好啊，雲兒有何想法，說來聽聽！”

    “妹妹請說，三哥洗耳恭聽！”顧雲曜拱手作揖，麵含淺笑，眼蘊溫柔，做足了一副好兄長的樣子。

    “我猜，應該是康王殿下！”

    雲歌目光平和，聲音溫和，絲毫沒有尋常閨閣少女談及自己終身大事時應該表現出來的那種嬌羞和扭捏之態。

    雲歌的沉著冷靜，讓顧彥風和顧雲曜心中略感驚訝。

    不過，更讓他們為之震驚的，是雲歌的猜測。

    康王元珩，年約十九，在眾皇子中排行第二，為關雎宮貴妃衛氏所出。

    衛貴妃出身晉陽名門衛氏一族，其父衛華生前官居九卿之首：奉常令，權力雖不大，地位卻很高。兄長衛玄禮官至三公之一：太尉，掌京城三司十五萬兵馬，地位僅次於丞相。

    隆興三十九年，衛氏年十七，入東宮，封良娣。

    隆興四十一年，先武帝元徹退位，遷居忻州行宮。太子元錦豐於同年登基，改年號為熙寧。

    熙寧元年，太子妃許氏封皇后，賜居鳳儀宮；良娣衛氏封貴妃，賜居關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