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之蘭心中冷冷一笑，十分不屑，可她的目光卻比方纔更妖嬈、更嫵媚了。

    “殿下……”她柔柔地喚了一聲，又盈盈行了一禮。那纖細的腰肢兒，柔軟得如同春日裏的綠柳枝，悠悠地拂過每個人的心，也拂過康王殿下的心。

    衛貴妃看向趙之蘭的目光，在驟然間變得凌厲又狠辣。趙之蘭啊趙之蘭，沒想到啊，你還真是個有本事的！也不知究竟從哪兒學來了這些狐媚男人的手段，竟敢用在本宮的兒子身上！

    本宮看你當真是活膩歪了！

    思及此，衛貴妃又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康王殿下一眼，冷冷地說：“秦姑姑，時間不多了，繼續吧，別再耽擱了！”

    康王殿下聽見了衛貴妃的聲音，猛地一下醒過神來，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就像是溺水的人忽然被救了上來一樣，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一瞬間，康王殿下仔細回想著方纔的感覺，只覺心驚不已。

    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子，竟真像是話本子裡所說的那些會勾人魂魄的妖精似的。一旦撞入了那樣的眼神裡，你越是想醒過來，就越是醒不過來。

    若非母妃冷冷地出聲喚醒了他，只怕他就真的要溺死在她的眼神中了。

    康王殿下微微轉過頭，避開了趙之蘭的目光，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淡淡地回了一句：“趙小姐，請自重。”

    趙之蘭聞言，輕輕笑了一聲，笑聲清脆，俏皮地像個山野精靈：“多謝康王殿下出言提醒，之蘭一定會終身銘記。”

    康王殿下極力剋制住他想再看趙之蘭一眼的衝動，逃也似的匆匆走到了下一個人的身邊。

    身後，是趙之蘭低低的輕笑聲，若有若無，如貓兒般，撓得人心癢癢。

    康王殿下閉著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力平復了紛亂繁雜的心緒，微笑著與下一位小姐見禮。

    一個接著一個的女孩子，一陣接著一陣的鶯聲燕語。馮家的三姑娘、何家的五姑娘，雲家的大小姐……一個接著一個，到後來，康王殿下早就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

    他緊緊地跟在秦玉璠的身邊，像個木偶人一樣，毫無生氣。秦玉璠每介紹一個女孩子，他就微笑著等待她給他行禮，然後再微笑著回她一禮。

    一個、一個、一個、又一個。一圈兒走下來，康王殿下只覺頭暈眼花，厭煩不已。

    到了這會兒，他纔開始真正佩服那些坐擁後宮佳麗三千的帝王。每天面對著一群女人，想想都覺得惆悵不已。

    雲歌的下首坐著一個羞羞怯怯的小姑娘，許是因為緊張，說話磕磕絆絆的。康王殿下耐著性子等了她許久，終於聽她說完了那句請安的話。

    秦玉璠很明顯地察覺到了康王殿下厭倦的情緒，她賠著笑，小心翼翼道：“殿下，還剩下最後兩位小姐，請殿下再堅持一會兒。”

    康王殿下的目光正遊離著，他頭也沒抬，只淡淡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