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烏黑柔順的發挽成一個靈巧飛揚的驚鵠髻，髻上斜斜地插著一對赤金累絲嵌各色水晶花卉的蜜蠟步搖，並一對白玉嵌寶石花蝶的重珠釵。髮髻後頭戴了一枚流雲寶蝶展翅金壓發，蝶翅上柔柔地垂下了幾掛長長的翡翠流蘇，青碧色的翡翠小珠子，在烏黑的發間若隱若現，遠遠瞧去，甚是好看。

    嬌豔飛揚的容貌，沉穩內斂的氣質。不過才十七八歲的年紀，在言笑晏晏間，就不動聲色地緩和了整個殿中尷尬的氣氛。

    該說話的時侯，她絕不沉默；該沉默的時侯，她也絕不多言。言語間，她既不針對誰，也不偏幫誰，只是儘可能地照顧到所有人的感受，讓大家都能高高興興地參與到每一個話題中。

    雲歌不由得暗暗感慨道：這個衛綺兒，還真是一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妙人兒啊！

    若非與康王殿下曾經有過婚約的人是衛家二房的衛鸞兒，只怕，雲歌一定會以為，這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衛綺兒，纔是衛氏一族真正精心培養出來的康王正妃吧！

    過了一會兒，一眾小宮女們從御膳房取了玉蘭酥回來。挑起珠簾，盈盈而入，給每個人身邊的案几上都放了一小碟子玉蘭酥。

    眾人紛紛嘗過，既要讚歎御廚的手藝好，又要感謝衛貴妃的一番心意。一時間，整個殿內鶯鶯燕燕，笑聲人語聲聲聲入耳，好不熱鬧。

    幾番笑語過後，方纔的那場鬧劇纔算真正結束。

    衛綺兒回過頭，遙遙地望了一眼殿外。隔著一重重水藍色的珠簾，只見廊下整整齊齊地站著兩排小宮女，並不見其他人過來。

    衛綺兒看向衛貴妃，笑意盈盈地打趣道：“姑姑，表哥怎麼還不過來呀？這眼瞧著就要到申正時分了，表哥該不會是把今晚的賞花宴給忘了吧！”

    說著，衛綺兒又頗為意味深長地看了雲歌一眼，笑眯眯地問道：“雲歌妹妹，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見過我表哥呢呀？”

    雲歌言簡意賅道：“沒有。”

    雲歌暗暗腹誹道：衛綺兒明明知道在座的一眾女孩子中，絕大多數都對康王殿下別有心思，她還敢把有關康王殿下的話題隨隨便便就往她的身上引。真不知道，她安的究竟是什麼心思！

    思及此，雲歌真想再多說一句，雖然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康王殿下，可是她見過太子殿下呀！

    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

    毫無用處的一句話，卻徒引唇槍舌戰，何必呢！

    還好，有了清河郡主方纔出言訓斥溫唸的先例。這會兒，大家的心裏再怎麼不高興，也不敢隨意出言針對雲歌。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轉移了話題，一會兒說說玉蘭酥的味道當真是不錯，一會兒說說今日的天氣實在是暖和，一會兒又說說霽月殿的佈置簡單大氣，果真十分的漂亮。

    反正，總而言之，大家一句都不提康王殿下，只當方纔那句意味深長的話從來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