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手間，溫念不小心打翻了案几上的汝窯白瓷小茶盞。

    “咣噹”一聲，茶盞應聲落地。琥珀色的茶水在一瞬間灑得滿地都是，乳白色的碎瓷片也嘩啦啦地散落了一地，餘音陣陣。

    秦玉璠揮了揮手，示意兩個小宮女過去收拾一下地上的那些碎瓷片，然後再清理一下四處蔓延開的水漬，免得它們待會兒傷到了無辜的人。

    至於其他的事情……那可就不歸她管了！

    有清河郡主這個身份地位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人來教訓溫念，真是省去了她太多的麻煩！

    她樂得輕鬆，與衛貴妃相視一眼，淡淡地笑著，靜靜地看著，只做壁上觀。

    此時的溫念哪裏還顧得上什麼茶盞不茶盞的，她現在滿心、滿腦子就只有清河郡主方纔說的那幾句話。

    “溫小姐，你真當我元姝是這麼好糊弄的麼？敢做卻不敢當，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溫小姐，你真當我元姝是這麼好糊弄的麼……”

    “敢做卻不敢當……”

    “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

    “不中用的東西……”

    溫念既不是聾子，也不是傻子，她當然能聽得出來，這一次，清河郡主是真的生氣了，而且非常生氣。

    溫唸的眼中既有千般的恐懼，又有萬般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她針對的人是顧雲歌，又不是清河郡主。連顧雲歌這個當事人都沒什麼反應，為什麼清河郡主會這麼生氣？此事與她究竟有何干系？她不是一向最不屑與人言語爭鋒麼？她不是一向最反感這種無聊的明爭暗鬥麼？她不是從來都不會多管閒事麼？

    最重要的是，溫念在入宮之前明明調查得很清楚，清河郡主與雲歌並無任何過深的交情，甚至她們兩個人都不曾認識彼此。今日在霽月殿，可以說是清河郡主與雲歌的第一次見面。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清河郡主為什麼會主動出言維護雲歌？

    溫念百思不得其解，思緒紛飛間，她低著頭，怔怔不能言。

    清河郡主的反應實在是太激烈了，說出來的話也過於犀利，不給人留一點兒情面。

    殿中的其他人也都齊齊愣住了，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一瞬後，她們回過神來，又齊齊地看向清河郡主和溫念，希冀著能從她們的臉上看出來點兒什麼。

    連怒火中燒的衛貴妃都有些驚訝，一向清高孤傲、目無下塵的清河郡主竟然會主動出言，替雲歌來教訓溫念？！

    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吧！

    如果不是清河郡主確實不曾與雲歌相識，只怕連一心偏幫雲歌的衛貴妃也會以為，她們倆私底下一定是特別特別要好的好朋友，所以，清河郡主纔會出言維護雲歌。

    此時的雲歌也是滿心的詫異。她本以為，以衛貴妃對她的別有用心，必定不會容忍有人在她的地盤上欺負她。所以，第一個出言教訓溫唸的人，一定是衛貴妃本人或者她的貼身女官秦玉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