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白吃白喝
她爲了救他一條命可謂是大費周章勞民傷財,雖然也沒抱著什麼他醒來之後會磕頭謝恩的指望,卻也沒想到等他醒了還要反咬一口覺得她們是歹徒。
這份委屈白沐雨覺得自己實在是忍受不了,也沒什麼照顧受傷的人的耐心了,直接從他面前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眼中滿是嫌棄和排斥。
“既然你傷已經好了,也無需我餵給你吃,你自己端著喝下去吧。”
將盛著雞湯的碗往地上一放,起身扭頭就要走。
尉遲南淵一愣,沒想到這女子竟如此的有脾氣,他裏外也不過是多詢問了兩句,只是因為當時被追殺的情況實在是慘烈,昏迷醒來又是如此陌生的環境,他征戰沙場多年難免對周圍環境人心敏感了一些,況且他覺得多問問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不過他也知道,應該是這個姑娘救了他,他醒來應當是千恩萬謝的感謝這個姑娘,而不是用這種懷疑的口吻去不斷的質問這個姑娘。
尉遲南淵也知道是自己的不對,趕忙叫住白沐雨:“姑娘請留步!”
白沐雨腳步暫停,不過也只是微微的側過頭看著他,目光不經意且有些淡漠。
她本就不是什麼尊重生命的善良之輩,救他也不過就是在當時的他身上見到了彼時自己的影子,與其說那一瞬間她動了惻隱之心,倒不如說的她在拯救前世的自己,這個過程,她都是在取悅自己。
她本以為只要這個男人醒了,她也就功成身退了。
這男人撿了一條命,她取悅了自己,也算是一件兩全其美的事。
沒想到,這男人醒了倒讓她如此的不開心。
她這個人,向來自私,心裏裝著的除了自己還是自己,如今可能多了白家姐妹幾個,但絕不包括這個躺在地上的男人。
這個男人現在讓她不爽了,她也沒必要再給他什麼好臉色。
大家也不過就是萍水相逢再加上一命之恩,實在沒什麼必要這樣,她又不是因果輪迴裡欠了他什麼,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尉遲南淵頓時被白沐雨這個冷清的眼神給看的愣住了,她的眼中彷彿毫無外物,根本沒有將他看在眼裏。
她的嘴巴很小,嘴唇很薄,給人一種薄情的感覺,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是涼颼颼的,彷彿帶著冰碴。
尉遲南淵年紀輕輕就在站場上拼殺,什麼樣的人沒見過,面目猙獰臉帶刀疤的將軍他見過,山賊流寇她也見過,卻從沒在一個女孩的身上見過如此淡漠疏離的感覺。
這和清高不同,是那種久經沙場見慣了生死的人身上纔會有的沉著氣度。
他頓時覺得這個女孩身上的詭異之處真的是太多了。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之恩不報的人,確實也覺得自己剛剛醒來那個態度有些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若是換做自己在山裏救了個人幫著他撿了一條命他醒了還這樣神經兮兮的看著自己估計自己也會十分的不悅吧。
人家姑娘好心救了他一條性命,這樣做也確實是不對。
尉遲南淵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知道是自己的不對也不會不承認,當即便和白沐雨道歉道:“小人是受奸人陷害誤入陷阱,承蒙姑娘搭救撿了一條命回來,不過剛剛甦醒腦袋難免有些不清醒的時候,不知道自己所處何方,如今又是什麼時候了,中間昏迷了幾日又發生了什麼纔會有此一問,還希望姑娘不要見怪,救命之恩自當報答。”
白沐雨並沒有因為他的一番話而心情轉好,他說這個話實在是太過官腔也太過敷衍,不夠是兩三句敷衍的話再加上點淡薄的感謝,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在那樣的荒山野嶺中遇難再加上到底是做什麼的纔會被仇家殺害他都隻字未提。
這明顯就是敷衍的態度,白沐雨懶得跟他計較。
她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快把雞湯喝了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喝了。”
白沐雨舉步又要走,尉遲南淵又叫住白沐雨:“等一下!”
這個人又要幹什麼?白沐雨有些不耐煩的停下腳步。“又怎麼了?”
“那個……我這兩天都是這樣裸著睡在這裏的嗎?”尉遲南淵拉開被子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身體,一臉的尷尬和難為情。
白沐雨被他這樣一問也是猛地愣住了,是她疏忽了這個問題,家中只有兩姐妹的衣服,白夜還是個小孩子,白夜的衣服他是肯定穿不了的,他自己的衣服又被剪碎了,這兩天他昏迷不醒的白沐雨也沒想到這個問題,不然今天去街上肯定要給他買一件衣服來穿的。
白沐雨有些尷尬的看著尉遲南淵:“你的衣服,早就被刀劍砍成布條了,而且爲了給你處理傷口,也已經剪碎丟掉了,所以……你這兩天……誠然是光著的。”
白沐雨說這些話的時候,除了臉上有點尷尬,面頰卻是不紅不白的,一雙眼睛也是古井無波的看著尉遲南淵,眼神當中並無任何的波動。
尉遲南淵看著白沐雨這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微微訝異的長大了嘴巴。
她還是個正常的姑娘家嗎?他先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那種只有在老將身上才能看到的那種淡漠生死的態度。
尤其是……他現在一個大男人,渾身上下都被她一個姑娘給看光了,他都覺得自己臉上十分難為情掛不住,可是看白沐雨,竟然一臉的無所謂。
這是一個良家女子應該有的表現嗎?
“那麼……那麼這兩天都是你在照顧我嗎?我身上的血汙,還有……都是你給我清理的?”
尉遲南淵原本因為虛弱而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浮上一抹紅暈,白沐雨看著竟然覺得有點意思。
難不成?這個男人他害羞了?
白沐雨眼神不由得開始有點戲謔,她先是肆無忌憚的用眼神在這個尉遲南淵的身上掃視了一圈,然後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
“誠然,如你所想的那般,這兩天一直都是我在照顧你,你的身上也是我來擦的。”
尉遲南淵頓時覺得有一口熱血梗在自己的喉頭,吐不出來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