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杜金升把東西收好之後過了有一會兒吧，地縛靈紅衣回來了。紅衣的臉是一張古怪的小丑臉，好像是她自己幻化出來的吧，杜金升不是很能贊同這種審美。

    咳，現在不光是隔代有代溝，連隔著一個種族都有審美鴻溝。

    紅衣進來連推門都不用，直接穿門而過。她進來的時候，杜金升正坐在書桌旁喝水等著她回來。因為覺得紅衣會從門進來，所以他也是正對著門坐下的。所以紅衣一進來，他就看到了。他舉著杯子，杯子裡的水已經喝得剩下一點底。杜金升就拿著杯子往另一邊放著的椅子偏了偏，“坐。”

    “……咦。”紅衣頂著一張雪白的臉和豔紅大張的嘴唇飄過來，做出一個坐著的姿勢“坐”下，實則還是飄在半空。

    ——老男人突然鎮定下來了呀。

    ——是有什麼要說的嘛。

    “怎麼了呀？”紅衣把頭放在床邊上的桌子上，用手背墊著，十指纖長，指甲帶著嫩生生的粉紅。一雙眼睛烏溜溜，點在長簾般的眼睫毛下，直勾勾地盯著杜金升。杜金升被她盯得頓了頓，一時失語。不知道為什麼，雖然get不到鬼魂的審美點，但是這一刻他居然能夠從這一雙眼睛裏看出她的美。

    “老男人，別這樣看著我嘛，我好想吃掉你的耶。”眼睛還是那雙眼睛，血紅的嘴唇卻一下子咧開，一直咧到耳朵邊上，露出內裡森森的細牙。

    “——嚇！”杜金升嚇了一跳，前一秒的鎮定蕩然無存，他有些狼狽地抹了一把臉，暗覺前一秒覺得對方好看的自己彷彿是眼瞎。“——紅衣！你別嚇唬我了。”他低聲叫著。

    “emmmmm……好嘛好嘛，你可真無趣。”紅衣眨眨眼，坐直起來，小臂交合，做出一副乖乖好學生的樣子，她說：“大人您請說，我聽著呢。”

    “咳。”杜金升對她認真的態度表示滿意，於是重新整整面容，咳了一聲清清嗓子，這才說：“是這樣的，我寫了一封信，裡面記錄了我知道的關於侄女杜若死前死後以及我大哥可疑之處等一些情況。”

    “……啊？”紅衣一臉迷茫。

    “……”一句話梗在心頭。

    杜金升順了順氣，繼續說：“我大哥的確是盯上我了，我怕我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死於非命。”

    “啊？……所、所以？”紅衣看起來仍然沒聽懂。

    ——啊……這個女鬼，是不是做鬼做久了，腦子被陰氣腐蝕掉了？

    杜金升暗自吸氣呼氣。

    ——不行，別生氣。

    “你是不是在罵我啊？”紅衣狐疑地盯著他看。

    “是……沒有啊。”差點說漏嘴。

    “哦……最好沒有哦。”紅衣繼續露出一個甜笑，笑眯眯地託著下巴盯著他看。“嗯……你繼續說呀。”

    ——這讓我說什麼？但還是要說。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我不幸暴死，你能幫我把這封信交給我侄女兒若若。”

    “噢……好啊，早說不就好了嘛。廢話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