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知無覺地退後了一步，眼神愈發空洞，不再繼續追問男人。

    眼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溼潤了，彷彿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許唯用盡全力，才把這股心酸的淚水憋回去。

    她忽然不想在沈席易面前掉眼淚，也許是那可笑的自尊心在作祟，也許是別的什麼東西。

    兩人沉默了許久，沈席易打破了這奇怪的氛圍。

    他說：“先按照蘇若芸說的做吧。”

    “小唯，”他走近，一隻胳膊摟住許唯，摩擦般磁性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以後我一定會再給你開一家工作室，我保證。”

    男人堅定的話語在耳邊徘徊，具有魔力一般揮之不去，卻無法安慰到這個陷入悲哀中的女人。

    她藏在臉上的苦笑不斷溢位，嘴裏已經無法做出回答。

    她並非是想要屬於自己的工作室，她只是想要儲存住這個男人的心意！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拒絕。

    許唯低下頭，心底一片冰涼。這一刻，腦子突然格外清晰，許多細節被放大，她甚至能清楚地看見沈席易西裝鈕釦上的紋路，哪怕剛剛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

    適時，蘇若芸慢步走來，對沈席易說：“沈總，我突然想起來咱們還有工作交接沒有商談呢，你和小唯談好了嗎？”

    目光觸及男人抱著許唯的手，蘇若芸的長指甲差點掐進肉裡，做工精緻的包包被緊緊攥著。

    她掩飾得很好，除了尖銳的氣場外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沈席易放下手，回答：“嗯，關於工作交接的事情，我們詳談吧。”

    走出工作室，三人載車到咖啡館。咖啡館裝潢得環境很是愜意，午後談工作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點完咖啡，空氣裡瀰漫着誘人的可可香味，於三個人而言多少有些緩解。

    許唯拿著幾張婚紗的設計稿，這是之前費盡心力的傑出之作，正當她訴說建議時被蘇若芸插了嘴。

    “小唯啊，現在的婚紗可不流行這種樣子了，你不覺得太保守了嗎，哪個新娘願意在婚禮上穿這種婚紗啊。”她毫不留情地批判著。

    “可是，”許唯急了，這些可都是傑出之作，她和幾位領域上的大師嘔心瀝血作的圖。

    “誒呀，你就是太年輕了，我在這一塊兒有經驗，你看這裏，這裏要剪，還有裙襬不需要這麼長，領口這裏再放低些，這些花樣全換了。”

    說著，整個設計稿的風格全變了。

    許唯艱難地反駁：“這樣風格變化也太大了。”

    “只有這樣纔會有顧客買單啊！”她理所當然地說著，毫不掩飾的高傲。稍過一會兒她又說：“不過你的點子也很有創意，可以適當的採用一下。這樣，在設計上你輔助我，沈總~我們倆一起肯定能做出更好的婚紗來。”她用邀功的語氣向沈席易說著，眼睛眨了眨，如果不是過濃的眼妝，大概真的會有點可愛吧。

    沈席易點點頭。

    許唯不再做無畏的掙扎，從一開始話語權就不在她這裏，這裏能做主的好像只有蘇若芸，她說什麼都能達到目標。

    而自己……無論想要什麼，總是被駁回。

    看著手中被批評為“不會有人買單”的婚紗設計圖，原本該是神作的設計圖在許唯眼裏漸漸變得不再出彩。

    也許真的如蘇若芸所說，這個風格不再受大家喜歡？

    就這樣，她不得不降級為“輔助”。

    她想告訴沈席易可不可以不這麼做，但是，她還是沒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