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雷果腕上的手錶一直在震，讓他不得不出現在了某個人面前。其實他也可以不現身，因為不在乎，可是爲了自己心裏的疑問又不得不妥協。

    在雷果現身的同時，一聲怒吼：“雷果。”

    雷果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掌風過來，身體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就閃躲開了，不過這一巴掌最終還是沒有拍下來，來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你這混小子！”

    雷果一臉地無所謂，早就不求在他面前是個合格的警察，是一個省心的孩子了。此刻到是想被捧一頓，看看自己是不是還有知覺，可知道眼前的人不會，那樣就不是他了。

    站在暗影裡的人沒有再上前來，不過，還是低聲地問道：“感覺怎麼樣？”

    雷果還是沒有動，現在的自己沒心了，那晚和自己一起出任務的人死的死，傷的傷，自己活著就是有口氣，至於感覺這東西真的沒有了，也不敢有。但是身體機能的反應還在，五年的時間居然沒有消退，這對自己來說應該是個好訊息。

    “於震什麼情況？”

    知道他會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那次任務。可沒打算告訴他，特別是現在更不能告訴他，甚至不能讓他知道一個字。

    “你現在的狀態，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的。”

    雷果唰的一下站起來，“他沒死對不對？”若是死了，會有遺體的，可是檔案裡沒有寫，更沒有驗屍報告。

    那晚和自己一起出任務的人死的死，傷的傷，他該死的，誰能告訴他，心都沒了，為什麼肢體還保留著曾經的感覺。

    “局長，我沒死成，可該死的人是我，在他們親人痛哭的時候，我躺在那裏五年！他們應該過來罵我，狠狠罵我！”雷果幾乎是嘶吼著喊出這些話，咽喉甚至有絲絲血腥味，他身體本就沒好利索，情緒激動讓他整個人都在顫動。

    啪！

    老局長這次真是一巴掌甩上去，一點餘力不留，“雷果，你還有沒有點出息！”

    雷果愣在原地，良久，乾笑兩聲。

    老局長起身拍拍雷果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歸隊。”

    雷果沒有動，思緒也不知道飛到了哪裏，站著，就像一具空殼子。

    “沒有找到於震的屍體。”

    雷果蒼白的手指一動，眼神這纔有了光，臉上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什麼意思？”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局長的位置給你留著呢。”

    雷果完全傻了，自己死過去五年，醒來還能當局長，這可真是個笑話。

    “歸隊，不然什麼都別想。”

    雷果一個人留在了原地，而局長大人早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雷果在這時想起了爸爸，若是他沒有犧牲也該是局長這個年紀，也會站在自己的面前瞪著自己。若是那時，自己會怎麼辦，如果也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他將會如何？

    在雷果的沉默著眼前的人消失了，就如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的。

    而自己就是一縷孤魂了，從此後可能不會有組織，更不會有兄弟，自己也不配。

    夜越來越深，雷果乾脆就倒了下去，反正自己去哪裏也是自己，更沒有人會關心，也一樣沒有人在意。

    風有些微涼，可雷果不在乎。

    因為感覺有一張無形地網把自己網在了中央，自己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可是自己又沒得選。

    於震沒有死，他沒死。

    這句話一直在心裏滾動著，不想他死，真的，當年自己牛逼的背後全靠他給自己長臉呢，說實在的要是沒有他慣著，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驕傲。

    可，如今，自己活著，只能苟活，因為沒了他。

    “於震，你沒死對不對！”

    沒有人回答雷果，只有帶著涼意的風聲從耳邊過，似乎如當年於震取笑他的笑聲。

    新的一天，雷果出現在了老局長辦公室。他不是心甘情願來的，可若是他想知道些什麼，那做回警察是唯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