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離開時，高塔內的樓梯裡，剛剛逃竄掉的東西又出現，停在一樓的第一級臺階上，盯著外面昏暗的景色，血紅的眼眸中閃爍著本能的渴望和畏懼，她似乎只能在樓梯裡。

    “想出來？”君楓青出現在門口，在蘇雪楹面前一直沒啥大動靜的臉上多了幾分兇戾，那東西一看見他就跟看見凡人看見厲鬼似的，尖叫著轉頭逃進樓梯裡，一副打死也不肯出去的模樣。

    君楓青冷笑，踏上臺階，尋著不能再熟悉的氣味，輕易就找到躲在二樓的東西。

    它藏在臺階下面，只要抬頭就能看見，只是樓梯裡昏暗，若非視力極好，很難在臺階和牆壁組成的角落裏，發現縮成一團的怪物。

    感覺到君楓青接近，它正瑟瑟發抖，彷彿世間再沒有比他更可怕的東西。

    君楓青盯著它，那縮成一團的東西顫抖得更厲害，一不留神就掉了下來，啪的聲摔在臺階上，它四肢攤開，破舊的血紅色衣裳再遮不住它殘破的身體，露出空蕩蕩的胸腹。

    它只是一具被掏空了五臟六腑的乾癟屍體，但它依舊活著，依舊會害怕，甚至比尋常人更害怕。

    “你早該死了。”君楓青低聲說道，聲音凜冽，它感覺到危險，手腳並用慌忙想要逃走，但剛動兩下還沒越過一級臺階，就被斬斷了腿，淒厲尖銳的慘叫從它口中發出，緊接著剩下的手腳都被斬斷，只剩下頭顱拖著空蕩蕩的軀幹在臺階上掙扎，即便到此時，它依舊想要逃走。

    只是這次君楓青已經不準備再放過它，不準備再讓它這樣活下去。

    “也許，阿楹想不起來，就是因為你還活著。”他低聲說道，淒厲的慘叫戛然而止，樓梯裡恢復寧靜，它也失去了蹤跡，就像什麼也沒有出現過。

    君楓青出來：“白笛，該走了。”

    趴在樹後邊打瞌睡的白笛立刻爬起來，搖著尾巴跟在他後邊，終於可以出去了。

    回到城裏，蘇雪楹就醒了，只是意識還停留在看見那個可怕東西的時候，她睜開眼就慌忙想躲，被蘇卿一把抓住後頸窩子，這纔沒跑不見影兒了。

    被這一抓住，蘇雪楹也緩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出來了，外頭正是大白天，日頭掛在當空，不過還是冷得厲害，畢竟是冬天了，又在寒風瑟瑟的江上，日頭也不頂用。

    “母后？”心下鬆口氣，蘇雪楹也看清楚是誰抓著自己，縮著脖子小聲叫道，心下都是對君楓青的怨念，他養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害得她臉面都丟光了。

    好在蘇卿沒提這茬，甚至連看都沒多看她一眼：“走吧，這事也該結束了。”

    結束？蘇雪楹愣了下，纔想起來這事確實該結束了，急忙哦了聲跟上去一邊問道：“母后，你有沒有認出來那是什麼東西，怎麼那麼的嚇人？”她不相信君楓青的話，覺得那肯定不是什麼九尾狐，他肯定是在騙自己，還是問親孃靠譜點兒。

    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以後要是再見到，應該就不會只看一眼就被嚇暈過了吧，雖然蘇雪楹覺得自己以後不太有可能再見到它，但凡事總有意外，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蘇卿看她眼：“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它不是活物，它應該死了很多年了。”

    蘇雪楹：“……”死了很多年？這還出現在人前，而且感覺上它應該不僅僅是具屍體……

    越想越覺得滲人，蘇雪楹慌忙抱著胳膊，小聲道：“母后你別嚇我。”

    蘇卿奇怪的看她眼：“母后哪有嚇你，旱魃你沒見過？會動的屍體而已，你就是自己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