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楹很滿意，當天晚上就把他們送回了山裏，自然沒少了他們的工錢，她去城裏換來的糧食。

    外邊打起仗來，春耕被破壞殆盡，田地裏荒草遍生，今年是收不上來什麼糧食了，只有城裏那些糧商還有多餘米麪，不過逃難的人越來越多，米價也是一天一個樣，甚至有些商戶已經關門不賣米了。

    因此給他們糧食，比給他們金銀良心多了。

    送他們回去的時候，蘇雪楹順道把山神也叫上了，他管轄的地界出了怪事不叫上他叫上誰，省得往後九重天說她欺負他們的人。

    山神自然是不願意跟蘇雪楹有交集的，但奈何這位來頭大，百年前她還是條狗，他就不是對手，現在就更不必說了，神在屋簷下，也不得不低頭，再則他的管轄之地如果真出了妖魔鬼怪作亂，他卻沒有及時上報九重天，回頭要是鬧出大事，九重天追查起來，頭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不出所料，這幾人失蹤了半個月，山洞裏的人都以為他們夜裏出去就死在外邊了，嗯，按他們的說法是被妖怪勾走了，戰亂災荒的時候，這些妖魔之說總能大行其道，因此看見幾人再出現時，他們被嚇得直叫有鬼，最後還是最年長的陳三叔把糧食拿出來，纔算消停下來，但很快這些人又爲了分糧食險些大打出手。

    如果不是蘇雪楹這些日子對這幾人不錯，給他們吃飽了飯，有力氣制服這群餓死鬼，還不知道會打成什麼樣。

    蘇雪楹沒有下去制止，做人的時候她信奉自己的事自己做，做了神仙以後，她信奉凡人的事凡人自己解決，她現在唯一要弄清楚的就是那個把凡人嚇唬在山洞裏不敢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半個月沒來這裏瞧瞧，山洞裏的人都還活著，不僅是這裏，順道去看了另外幾處，人都活著，就是被餓得有點兒慘，精神也都不大好，其中好些都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縮在角落裏神神叨叨的低聲自言自語。

    “喬大叔你有沒有看出來什麼？”蘇雪楹瞅了半天也沒瞅出來個名堂，忍不住問身邊一直縮著腦袋的山神。

    “沒有！”山神立刻答道，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讓蘇雪楹直有種拿根鐵釺把他的腦袋釘住的衝動，沒有就沒有，幹嘛把腦袋搖得這麼快，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小白白你呢？”給山神個白眼，蘇雪楹轉頭問身邊的白欣欣，也只能問她了，上次白鏡就試過了，它太小，什麼也照不出來，至於白芍，這個膽小鬼除了縮在白鏡身邊瑟瑟發抖，說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用都沒有。

    蘇雪楹就不懂了，什麼都沒看見你抖什麼呀？深山老林裡就這麼可怕？

    白欣欣咕咕叫了兩聲，伸爪子在樹幹上劃下個字——狗。

    狗？蘇雪楹和山神都驚訝，下頭山洞裏沒有狗啊，這要是有條狗，還不得早被這群快餓死的人弄死吃了。

    白欣欣看見兩人臉上的驚訝，知道他們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急忙搖頭繼續寫道，怨靈。

    她不習慣用爪子寫字，寫得有些慢，好大會兒才把這兩個字寫完整，蘇雪楹卻看得不甚理解，狗？怨靈？是狗的怨靈？可不對呀，狗是最難變成怨靈的生靈之一，能遇到一個已經是撞大運了，這還一次遇上四個……

    究竟是他們作孽太多？還是她作孽太多啊？

    蘇雪楹很懷疑：“小白白你確定？”

    白欣欣點頭，蘇雪楹哦了聲，看向山神：“既然確定是什麼，喬大叔你回去給九重天上邊說一聲，狗變成怨靈一旦成長起來，很難處理的，讓他們儘早來處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