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君楓青趕到屋後的林子裡守兔子，蘇雪楹垂頭喪氣的壓根就不知道該去哪裏守，她以前可是很任性的，雖然不反抗地府把自己扔進畜生道去做畜生，但如果這個畜生的命不好，她也是會直接死回去重新投胎的，直到地府給她安排個好命的，反正她死過那麼多次，對死亡這兩個字已經很熟悉了。

    對她而言，死就跟凡人搬家一樣，不過是換個房子住，房子不滿意就拆了再換。

    這輩子如果攤著個那麼好的家世，先前還得意忘形把判官得罪了，她早就自殺滾去地府重新投胎了。

    因此她雖然做了那麼多世的畜生，其中做得最多的就是貓貓狗狗，可要怎麼逮耗子怎麼找兔子，她真的一點兒經驗都沒有，現在完全就是兩眼抹黑，連兔子的影子都看不見。

    嘉玉原以為她也做了些日子的狗，經常跟著君楓青進山裏，應該知道怎麼抓兔子，可跟著她走了陣，他才驀然發現，她是真不會抓兔子，都經過好幾個兔子窩了，她都一點兒沒發現。

    無奈嘉玉只好開口提醒：“阿楹，這裏有。”

    蘇雪楹回頭，看見嘉玉站在個小土包上邊，到這個季節青草也沒有枯黃，反而綠昂昂的。

    嘉玉正指著腳下，蘇雪楹搖頭，繼續往前邊走，雖然她很想吃君楓青說的蜂蜜烤兔子，可是她本來就抓不到兔子，今天嘉玉幫她抓到了，那等嘉玉走了，誰又幫她抓？

    吃不到的東西，不如一開始就吃不到，省得嘗過了味道心心念念又吃不到，心裏難受。

    嘉玉見她搖頭，驚訝又奇怪的跟上來：“阿楹你不想吃烤兔子？”她看起來應該是想吃的啊，不然君楓青讓她出來，她大可以賴著不走。

    蘇雪楹看了他眼，四肢一軟無力的趴在地上，肚子貼著涼絲絲的荒草，細碎的小石子在荒草苔痕中間露出稜角，擠壓著肚子，有些癢又有點兒疼。

    他怎麼樣了？

    爪子有氣無力的在地上劃了劃，蘇雪楹滿臉都寫著喪氣兩個字，早上少吃了兩個煎蛋，心情好糟糕。

    嘉玉不明白她為什麼從出來就悶悶不樂的，一副對什麼都沒興趣，生無可戀的模樣，看見她寫下的字，也愣了下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誰，撓了撓頭小聲道：“快出白水縣地界了，明天我就該跟上去找他。”再遠他可就會倒黴了。

    蘇雪楹眨了下眼，神情呆了呆，才接著問道，他還做噩夢嗎？

    “怎麼會不做？”嘉玉笑了，在人間太久，高高在上的神也染上了人間的香火氣，臉上完全看不見昨天那股子憂愁，滿是幸災樂禍，“本來就不是我在折磨他，扔了我也沒用。”

    蘇雪楹翻了個白眼，繼續問道，那他會死嗎？

    嘉玉搖頭：“不會，他才十九呢，每一世他都會活到二十五，就算被嚇瘋了嚇傻了，苟延殘喘，也要活到這個歲數纔會死。”

    那還挺狠的，不能解決的話，就還有六年要熬。蘇雪楹有點兒同情他了，不過對他來說，被嚇瘋嚇傻之後人生，纔算是安寧吧，看見可怕的東西再也不用掩飾隱藏，不用去管會不會有人相信自己，更不用管別人會用什麼眼神看自己。

    那，他要是被瘋了，你豈不是又要等到下一世了？蘇雪楹問道，她怎麼覺得嘉玉一點兒也不著急。既然卓光濟還在做噩夢，那種滿以為自己終於逃脫，睜眼卻發現自己還在噩夢中的恐懼，很有可能會摧毀他的意識吧，到那時卓光濟這輩子都不可能把問題解決了，只能留到下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