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君墨染將人牽起來，一路帶著她到了前日休息的那屋之中，“今後，這裏便是你的住所了，昨日走時我已經交代過他們，屋裏的陳設全都是重新安置的，你若是不喜歡，再換就好了。”

    挽戈頭也不抬，似乎並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隨意吧，怎麼樣都好，陳設什麼的，我並不怎麼在意。”

    君墨染無奈，知曉此刻她的心思並不在這些上面，自己就算是將一座金山挪過來，她也未必會說出喜歡兩個字來。

    “也好，你先休息，明日酉時，我們再去一趟銷金窟，將你手頭的事情料理乾淨了。”

    挽戈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逐客令下的很是乾脆。

    君墨染吐口氣，“也好，你先休息，明日我再來找你。”

    “唉，等等。”挽戈喊住他，“外面守著的人也帶走吧，鍛青坊戒備這般緊密，沒什麼人能闖的進來，你叫他們守著，我心中有些不自在。”

    嗯……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被監視了麼？君墨染心中明白了三分，卻也並未瞞他，“你不用在意，那些原也不是什麼活人，只是紙札出來的一些小玩意兒而已，你若是不喜歡我全都帶走便好了，沒什麼值得留意的。”

    挽戈聞言蹙起眉頭，“你說……守在外頭的那些都不是……都是紙人？”語氣滿滿的不可置信，“你說的……是所有人麼？”

    君墨染點頭，“鍛青坊內，鮮有真正意義上的活人，除了老頭和……”

    “吶～若是假的的話，你這面板也太真實了吧。”挽戈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床上跳下來，捏著君墨染的面頰的皮肉，使勁兒扯了一把，“嘖嘖嘖～這做工，當真是精巧，若不是你坦誠，我是決計看不出來端倪的。”

    君墨染：“……”

    “你且不要激動。”君墨染小心翼翼的從她手裏退出來，“我方纔的話還沒有說完，這鍛青坊裡，除了師父和我，就只有你是真正活著的……人了。”

    哦……這樣啊。

    穆挽戈面上的興然退下去，一臉失望的模樣，“行了，管他們是紙人還是活人，你走的時候一起帶上吧，外頭有人守著，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

    “也好。”這次君墨染真的退了出去。

    等到這處只剩下挽戈一人，她緩緩褪下身上的衣服，走到一旁的銅鏡面前，從中映出背後幾道深深的疤痕，多日在衣服下捂著，這處的傷痕已經有了潰爛的跡象，輕輕一碰，便是錐心的刺痛。

    循著記憶從屋裏翻出一些傷藥來，忍痛全部都撒到傷口上，挽戈額前全都是冷汗，死咬著牙關控制自己不要發出聲音來。

    好一會兒之後她纔敢稍稍放鬆些，悶哼一聲將衣服拉上去，已經記不得這是第幾日了，身上的傷口一次次裂開，又一次次癒合再裂開，一次次的迴圈，她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傷，卻未料到，依然是這般錐心蝕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