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先前玩笑的語氣，挽戈冷冷道：“王上想玩，我便陪著，只是王上竟這般小氣，連幾卷書都不願意送過來，還一遍遍的呵斥我，左右這石室只有你我二人，不如我將王上殺了，再悄悄出去，明日早朝，王上不出現，你猜，誰，會頂替你坐上那個位子？”

    “你在威脅本王。”

    “威脅？”挽戈手中的匕首貼的更深了些，“王上怕是還不知道，這把匕首上曾經沾染過什麼人的血吧。”

    輕笑一聲，挽戈語氣徐徐道：“墨染的師傅曾經拿它殺了綏國的王和後，後來墨染拿著它結束了前朝丞相一家的性命，我嘛，不怎麼喜歡殺人，只是抹過幾個渣滓的脖子罷了，要是王上賞臉，你會是我拿到這柄匕首後殺掉的第一位權貴。”

    說這話的挽戈語氣冷靜的嚇人，聽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玩笑。

    楚秦雲雖有些魔怔，卻還不至於神智盡失，見挽戈如此，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好半晌後他纔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穆挽戈！我是天子，你竟敢拿刀抵著我！”

    就算不敢如今刀也是架在你的脖子上的，多說無益。

    本還耐著性子同他周旋，只是現在，挽戈已經不想繼續跟他做戲，這些日子，在楚秦雲面前，挽戈時時以王上稱之，以臣子之禮見之，如今他卻想殺了自己，這……便不該了。

    一步步將人推到水池畔上，“王上可知道，這下面的每一個人，他們都在聲嘶力竭地喊你下去陪他們，王上方纔叫我勸勸柳妃，其實完全不用這麼麻煩的，我與柳妃並不相熟，不如王上你親自同她說說。”

    她說這話的同時，那原本沉下去的屍體竟然真的浮了上來，兩隻早已經沒了瞳孔的眼睛對上了楚秦雲的眼。

    挽戈繼續道：“王上也許聽不到，不過我從一進來就聽到了，柳妃一直在哭訴，她說下面好冷，其他人也總是欺她辱她，她很希望王上你能下去陪她呢。”

    此時的楚秦雲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他額前全是冷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溼，顫著嗓子道：“坊主不要衝動，若是今日本王不出這水牢，坊主你也別想活著離開。”

    “有意思，王上莫不是忘了，我可是鍛青坊的人，你可聽說過，這世上有什麼，能困得住鍛青坊的人？”

    挽戈語氣的嘲諷更加明顯了，她也不想繼續跟楚秦雲耗下去，毫不費力的抬腳將人踹到池子裡，原本捆在其他屍體上的鐵索像是毒蛇一樣纏到楚秦雲的身上，將人死死的捆上。

    “王上說過，你願以身上的楚氏王脈為籌，換千機聖女一顆心，既如此，你身上的王脈我先一步收了，你且在此稍候幾日，等時機到了，聖女的心，我自會親自送來。”

    留下這麼一句，挽戈回身抱了黑貓，提著燈籠徑直出了水牢，楚秦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嗓子卻失了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子被死死的捆住，無法動彈。

    挽戈步履悠悠地出了地牢，回到先前那間晦暗破敗的宮殿，透過窗格朝外掃了一眼，殿外嚴嚴實實守著一圈又一圈的侍衛，只是沒有一個人敢破門進來。

    如此正好，滅了手中的燈籠，挽戈咬破指尖，在地上描出一幅簡單的符文，之後她便連帶著懷中的黑貓一道消失在殿內。

    下一刻，她直接出現在了鍛青坊自己的屋子裏，燭火尚且亮著，君墨染一直沒有離開，蜷在榻上等著她，許是等的太久，他就這樣合衣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