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胳膊。”顏歡拿著匕首衝着橙的胳膊比劃了一下。

    “幹啥？”橙驚恐地看著她手裏的匕首，稍微往後縮了縮。

    “放血。”顏歡一本正經地說，“擼袖子。”

    “這是馭妖的過程必需要做的事情嗎？”橙得到顏歡的肯定之後，閉了閉眼，“那來吧。”

    顏歡伸手把橙的衣袖挽上去，用匕首靠近，本想只劃一道比較小的傷痕的，但是可能是因為沾過了岐印的血，刀刃上有了大妖的妖氣變得極為鋒利，還未碰到橙的面板就直接劃了一道大口子。一下子口子裡開始噴涌出鮮紅的血液。

    “哇！需要這麼大口子的嗎？”橙大聲亂叫，“好疼呀呀呀……”

    “哎呀不好意思，刀太快了。”顏歡沒想到一下子就能劃這麼大的口子，看來這把匕首是真的像岐印說的那樣，可以對付很多妖怪。

    橙和顏歡直愣愣地看著流血的傷口，等著像此前上次那樣的玄之又玄的場景，但既沒有風颳起來，天色也沒有暗下來，一切還是像此前的一樣，山中十分靜謐，能聽到小鳥清脆的鳴叫，樹下也一如往昔，流瀉出被層層葉子篩選過的清晨的陽光，雖然不刺眼，但也足夠可以照耀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唯一有變化的，就只有橙手臂上流的血開始越來越多了。

    顏歡想著自己跟岐印結印時候的場景，明明是血只要流了下來這樣的過程就會自發完成，但是為什麼橙的血只是流出來卻一點變化都沒有。

    “是不是割的位置不對，要不我再在你手上劃一道？”顏歡研究了一下，問他道。

    “不是吧，還要劃？你問問清楚，是不是這樣能結印。”橙舉著流血的胳膊，聽到還要被劃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岐印。”顏歡仰著頭問在樹上的狐狸，“你能知道為什麼嗎？”

    岐印從樹上下來，幻化成人形，走了過來。

    “你怎麼這麼高！”橙第一次見到岐印的人形，現在橙的樣子也就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類模樣，岐印一站過來，馬上感覺到自己比他矮了不少。

    “血液是加強馭妖師與妖怪之間結印的成功率的。你再用念力試試。”岐印說道。

    “昨天我就沒有動用，感覺你的血一出來就成功了。”顏歡仔細回想了一番，確認自己應該是沒有動用念力的。

    “不知道。”岐印沒有解釋。

    “喂，理理我呀，我還在流血呀，如果不需要血了的話能不能幫我包紮一下啊！”橙看兩人好像是要聊起來了，快要忘記還在流血的自己了，馬上大聲喊道。

    “我再用念力試試。”顏歡說道。

    她凝聚了一捧力量，對著橙流血的口子接近過去，在開始的時候血液肉眼可見地減少了流向地面的，逐漸聚集起來。顏歡感覺到快要能夠感受到橙的時候，聚集起來的血液一下子散了，滴落到了地面上。

    然後血流得更快了。

    “要不我劃一刀我自己試試？”顏歡此前那種沒有辦法收服草精靈與倉鼠精的挫敗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心裏。

    “別別別！我一個人出血就夠了。我覺得不靠譜，肯定是這個死狐狸坑你呢。”橙瞪了一眼岐印，對著顏歡說道。

    岐印手指動了動，橙流血的傷口飛快地癒合了。“老子不用你弄，你以為老子沒有法術嗎？顯擺什麼，大家都是妖怪，誰不會啊……”橙正因為不能跟顏歡結印而鬱悶著，看到癒合的傷口馬上對轉槍口衝着岐印喊道。

    “那你再劃一刀？”岐印睨著眼看他。橙馬上就偃旗息鼓了。

    還是不了吧，劃一刀還挺疼的。

    “哎？顏歡呢？”橙一轉身沒有看到顏歡的身影，他向後麵喊了一聲。

    “我在這，等我一會兒。”顏歡從旁邊的草叢裏麵鑽出來，手上捧了一隻倉鼠精，“我再試一試。”

    果不其然又失敗了。

    “你……連一隻倉鼠精都不能成功嗎？”橙觀察著她的臉色問她。

    “對呀，很抱歉。”顏歡嘆了口氣，臉色平淡。

    “沒關係，還有時間呀，慢慢來你肯定可以結印成功的。到時候我再來找你。”橙安慰她，“不過我可說好了，那隻狐狸可不是什麼善良的妖怪，脾氣也臭，你要是結印的話一定要跟我結印，不要跟他結印。”

    “其實……橙子啊，我就是跟他剛剛那麼個步驟結印結成了的。”顏歡尷尬地說道。

    “啥？誰？岐印？”橙轉頭看後面那個走得非常有氣質的岐印，“你結印成功了，還是跟岐印？怎麼可能！”

    “我們結印了，所以說剛剛沒有成功，肯定是你的緣故。”岐印走到橙的身邊，稍微偏著頭，小聲跟他說。

    “怎麼可能是我的問題！你這個臭狐狸不要得意！顏歡，我們再來一遍，放血，繼續放！”橙邊追顏歡邊喊道。

    岐印走在後麵，看到橙結印失敗了內心竟然有些開心，似乎此前很久心裏都沒有什麼波動了吧。儘管自己是一定要跟顏歡解除雙方都不想要的馭妖關係的。

    “怎麼了？”回到家顏歡媽媽看到他們一行人回來了，“狐狸也跟著出去啦？”

    重新變成狐狸的狐狸先他們一步進了屋子。橙臉色臭臭的。

    “失敗啦？”顏歡媽媽似乎已經料到了這樣的情景，依然是笑眯眯地同橙說話。

    “對呀，似乎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有辦法收服。”顏歡見橙只顧著黑臉，也不理人，她說。

    “可能我們顏歡天資一般，不適合這個職位。但是橙你是妖怪呀，不管怎麼樣，你只要願意都可以去找一個優秀的馭妖師去戰鬥的。可能我們顏歡跟你沒有緣分呀。”顏歡媽媽溫柔地勸慰他說。

    橙臉還是黑的：“我纔不要找別的馭妖師呢，我就想要顏歡當我的馭妖師。”

    顏歡媽媽只是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看著他的眼光就像是看沒有長大的孩子。

    “折騰了一早上了，吃了飯去上學去吧。橙子也坐下來吃點吧。”顏歡媽媽把飯端了上來。

    “我也要跟你去學堂。”橙拿了個大包子吃了一口。

    “怎麼今天突然這麼心血來潮，要跟我去呢？”顏歡奇怪地問他。

    “以前不是害怕你的那些先生們認出我是妖怪，為難我嗎？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我自然也想跟著你一起去看看啦。”橙理所當然地講。

    顏歡走，岐印自然也跟著走。於是變成了三個人一起去上學。

    “你根本比不過我，我跟顏歡認識了好多年了，肯定是你脅迫顏歡跟你結印的。”橙在後麵氣勢洶洶地對著岐印說。

    說得好像結婚似的。顏歡在前面走著在心裏吐槽他。

    “你知道我跟顏歡是怎麼認識的嗎？你沒來之前我們就一直有來往了，他爸爸媽媽我都認識，不像你，一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還變一隻狐狸來騙肉吃，交生活費了嗎？”橙雖然個子矮，但勝在嗓門大，說到興起時還墊著腳衝着岐印說，“說話呀，你們認識幾天了，能有我們認識的多嗎？說不出來話了吧。”

    “我們結印了。”聽橙說了一大通，岐印漫不經心地說道。

    “……”橙：“幾年前我就遇到了顏歡，那個時候我受傷了跑不動了，她過來摸摸我還抱我，給我敷草藥，我就記住了她，她也一定是看我長得可愛才過來的。你看看你，我也沒見過她抱你呀，她摸過你嗎？你根本就不如我好看。”

    “但我們結印了。”岐印也不知道是聽清還是沒聽清他的話，仍然是那句話。

    “你能不能不提結印的事情？”橙不耐煩。

    “哦，你打不過我。”岐印嘴角含笑。

    “你你你……我怎麼可能打不過你！”橙虛張聲勢。

    “我之前抱過小貓嗎，你是什麼樣的啊？”顏歡聽到他說起以前的事情，卻對這件事情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了，“哦對了，你早上為什麼被綁在樹下面啊。”

    “他半夜想要進屋子，吾以為是個偷東西的小賊，便順手綁了。”岐印接話道。

    “你半夜來的？你以前也……”顏歡一臉嫌棄地看著他，想到他從前來自己家裏串門的時候也不少。

    “纔沒有呢，我是聞到你家裏有妖怪的味道生怕你們遇到危險。我是好心，什麼小賊！”橙趕快解釋說。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如果真的危險的話你來也沒用，你也打不過岐印。”顏歡補刀說他。

    “哼，你有什麼了……了不起的，不過是活的時間久了。我以後肯定是個厲害的大妖，我我我現在還沒成年，等我以後長大了你就知道我的厲害了。還天天吾吾的，老妖精！”橙整個人都像是炸毛的小奶貓。

    “是嗎，小結巴。”

    “我我我……”橙一緊張就說不順暢話，察覺自己話又結巴了，趕忙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跟你一般見識！”橙氣哼哼的自己結束了這段幼稚的吵嘴。

    他們到了學堂，韶薇第一個看到了笑嘻嘻進來的橙。

    “你好呀，我是橙，是顏歡的準馭妖。”橙看著韶薇一直往這邊望過來，主動打招呼說道。

    “你在等顏歡成為馭妖師能等到什麼時候，她現在連一個草妖精都不能收服成功呢！”韶薇倨傲地說道，又忽然想到了什麼，馬上急切地問，“你說你是什麼，你是妖怪嗎？”

    得到了橙的肯定回答後韶薇兩眼放光，急切地說：“我要第一個成為馭妖師。”

    韶薇從位子上過來，也沒管大家與顏歡看過來的目光，徑直拉著橙的手臂往庭院裏麵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