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弘浩沒有催促，在一旁默默地等著元寶寶的迴應。

    一直等了好久，不知道是終於想通了，還是下定了決心，元寶寶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氣。

    “徵糧這件事誰去幹都行，徵兵這件事只有我去最合適。”

    “徵兵並非非你不可，你如果不願意我安排別人去就是，沒有必要一定要勉強自己。”嚴弘浩伸手將元寶寶散落在一旁的髮絲，輕輕地放到耳後，語氣溫柔的像是害怕嚇到了自己面前的女孩。

    沒有拒絕嚴弘浩的動作，元寶寶順勢將臉頰靠在了嚴弘浩的手掌上。

    “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我爹是李登策，我又接連打了幾場勝仗，由我去徵兵來的人應該會多一些。”

    “但是你並不想去。”

    垂下眼簾，元寶寶腦海中回想起的全是戰場上廝殺的場景，有叫的上名字的，有叫不上名字的，有熟識聊過天的，也有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的，總之很多人都留在了戰場上。

    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元寶寶有些迷茫的點了點頭。

    嚴弘浩第一次見到帶著些脆弱和不知所錯的元寶寶，他的心被那對迷茫的眼睛死死地攥住。

    “生離死別，這是戰場上最常見的事，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在勝利以後你沒有忘記任何人，哪怕是在九泉之下，他們也一定會心安的。”

    “可是他們已經不在了，死人又有誰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心安說到底不過是自欺欺人。”說著元寶寶仰起頭，眼神直直的望進嚴弘浩的眼裏。

    “他們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帶他們上的戰場，可死的卻只是他們，我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

    嚴弘浩皺起了眉頭，低頭用自己的額頭抵住了元寶寶的。“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很努力的讓大家都活下來了。但誰生誰死並不是你能掌控的事情，你已經盡力了。”

    “可是如果我沒有來到這裏，我沒有領他們上戰場，那他們就沒有人會死不是嗎？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是我爲了報仇才把這些無辜的人硬拖進了戰爭。”說完元寶寶請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徹底失去了力氣倒在了嚴弘浩懷裏。

    “不光是我們這邊計程車兵，就連朝廷那邊的官兵也一樣，他們死傷的人數更多，以後還會有更多。”

    “而這些全部是因為我，只是因為我想報仇而已，就把這麼多人捲入了戰爭。”

    “我爹是戰神，他一輩子做的事情都是守護一方安定，保護百姓安居樂業。但我現在做的事，好像恰恰相反。”

    “如果我爹他知道了，是不是會不高興？是不是也會埋怨我？為百姓，為所有人帶來的戰爭。”

    “他一定會怪我的，畢竟他可是戰神，守護了百姓一輩子。你說他怎麼可能會允許我，允許我給百姓帶來這種無妄之災。”

    ……

    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元寶寶停不住的自問自答，神情越來越痛苦，聲音越來越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