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麻煩的事？”看汪鬆的樣子，不太像故弄玄虛。

    “對。”汪鬆停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最近是不是一直用的MR頭盔在玩《reborn》？”

    對於他的這個生硬的轉折，我覺得有點奇怪。他所說的更加麻煩的事情，難道和頭盔有關？莫非他說的是那件事？

    這讓我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一件略有些奇怪的事，這件事正和MR頭盔有關係。大約是半個月以前的一天，我在家裏找身份證的時候，不小心把隨手放在一個堆滿了雜物的桌子上的MR頭盔碰掉在了地上。撿起來以後，我怕可能它被摔壞了，便開機檢查了一下。不過看來這個MR頭盔的質量還不至於這麼差，自然是完好無損。既然已經開機了，我便順理成章地準備進入遊戲玩一會兒。

    自從上次幫助汪鬆捕捉了AI以後，我雖然不時玩玩，但是總感覺沒有了以前那段時間的激情。當然更別說在讀大學時候對於《魔境至尊》的那種瘋狂沉迷。這裏麵的原因我自己也很難說清。那時候既有與衛小瀾的糾葛，也有對於這個遊戲背後真相的好奇，然而更多的我想還是對於遊戲本身的喜愛。

    《reborn》開啟以後，雖然說遊戲還是魔境至尊，地名也還是那些地名，但是畢竟是一個新遊戲，很多東西都變了，最大的變化就是原版《魔境至尊》中親密度系統的邊緣化，雖然實際上還存在著這麼一個系統，但是其效果和作用遠遠不如在原版中的影響。可謂是舊瓶裝新酒，可是這個新酒卻承載不了以前的悲歡離合。

    我啟動遊戲以後出現在了皇家墓地場景。自從《reborn》開啟了VR模式進入以後，AR模式我就很少玩了。很簡單，AR模式需要在物理上移動到與遊戲中地圖對應的各個街區，這無疑既費時又費力，況且還有忍受那些不玩AR遊戲的人異樣的目光。雖然我是不太在乎，但是很多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點在意的。所以VR模式開啟以後，很多人就轉而使用VR模式進入。依然堅持用AR模式的，要麼是想把遊戲與健身結合起來的，要麼是借遊戲聚會約會的。對於普通玩家來說，VR模式簡直是太方便了。只需要坐在家裏，便能在遊戲地圖的各個地方自由行動。

    我所使用的VR頭盔主要有兩款，一款是從市場上購買的某品牌最新款，效能強勁，功能也很豐富，兩支控制器相比於老版變得更加好用，但這款卻只是在我外出的時候使用。這是因為，在家裏的時候，我有另一款MR一體機。這款是蔣教授送給我的，之前解決AI事件的時候就用過。它的特點就是除了本身效能優秀，功能完善而外，多出了一個優點，那就是不需要使用控制手柄，而是採用腦波感測器，能夠直接透過腦波來控制。這種控制方式和手柄比起來簡直可以說是革命性的變化。透過思維即可以控制自己的人物的各種動作，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模擬出吃東西的味覺還有失重，移動時候的運動感，那幾乎就可以等於在遊戲中生活一般。不過就算這樣，在習慣了這個MR頭盔的感覺以後，很多時候就會淡忘掉那種自己現實中身體並沒有移動所帶來的不協調感，完全以為自己是處於遊戲中那個虛擬的世界。

    所以儘管我遊玩的次數已經減少了很多，很多時候都不會拿起來玩。但是一旦開啟機器，進入那個虛擬世界中，又會在裡面耗去好幾個小時，有時甚至是一整天。

    進入遊戲以後，我在皇家墓地刷著這裏的雜兵，主要爲了提升自己等級。這個地方在《魔境至尊》裡面已經很熟悉了，不過《重生》裡面除了地圖變成了依照現實中的地形地貌進行了修改，在怪物、道具、技能等等各個方面也都做了大大小小的調整。在玩的時候，以前的經驗雖然能用，但是如果只靠以前的經驗，必然會吃癟。我只能小心地試探，看看到底有什麼變化。

    好了，我瞄準著已經被打到殘血的精英怪墓地守衛，射出最後一箭。等它死掉以後，看下能爆出點什麼有用的東西。沒等它倒下，我就開始朝它的位置走過去。

    但是，我眼前的景象卻沒有變化。也就是說，我並沒有移動成功。就在我以為MR頭盔的腦波感測器出現故障或者是佩戴有問題的時候，眼前的影象突然就變化了。

    一瞬間，我的眼前變成了自己家裏的畫面，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畫面再次變化，場景來到了小區外部，而且從現實的畫面一閃變成了和現實畫面有著微妙的對應關係的破敗的場景，像是小區在經過多少年以後衰敗的模樣。我嘗試著移動一下，居然恢復了移動的能力。可是剛走沒幾步，畫面再次閃爍，剛纔的影象消失了，重新回到了皇家墓地的場景。接下來，遊戲也就恢復了正常。

    這突然間出現的畫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這些回憶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實際上也就是一個念頭而已。

    “也不是一直在玩，只不過偶爾耍一下，現在玩遊戲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也不管他有沒有邀請，直接就在沙發上坐下了。“先別管這個，繼續說你剛纔說的什麼麻煩？”

    “也不急於這一時嘛。”汪鬆笑道。不過在我看來，他的這個笑容分明比假笑還要假。我有點想把他戴的這個假面具給摘下來——當然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從冰箱——這辦公室居然有這東西——裡面拿出了一罐咖啡飲料遞給我，繼續說：“你知道嗎，最近GFL，當然，你知道的，指的是我們這個部門，開始了一項新的研究。”

    “哦？什麼研究？”我隨口問。不過馬上意識到對於這些東西，還是少知道為妙，便改口道：“不過好像也與我無關，最好還是別告訴我，我這個人藏不住什麼秘密的。”

    “哈哈，你可真謹慎。好嗎，最近你的MR頭盔有沒有遇到什麼異常？”

    難道汪鬆指的就是之前我的MR頭盔畫面異常的事情？我當然不會認為這是憑空出現的，但是倒是沒有仔細想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有什麼問題？”我回答道。

    “真的？”他緊緊盯住我的眼鏡，似乎想看穿我的心底所想。我迎著他的目光與他對視，毫不示弱。過了十多秒鐘，他挪開了目光：“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最近我買的一款MR頭盔，GFL公司出的那款，當然，我說的是你們那邊，我想你應該用的也是那款吧。”

    他這麼一說，我纔想起來。之前似乎是聽說過GFL公司也出了一款MR一體機。但是目前只是在小規模的放貨，所以我也並沒有去搶購。雖然說我在GFL裡有一些股份，不過對於公司的事，我並沒有參與，除了蔣教授而外，並沒有什麼熟悉的人，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內部渠道去得到這款新的MR一體機。順便說一下，這款一體機總體設計師很輕便的，我覺得用頭盔的稱呼它，多少顯得有點不敬了。

    “沒有，我在網上買的Weta公司的最新款。GFL的東西我也拿不到，你應該知道的，我完全沒參與那邊的事情，就是個小角色。”

    “我還以為你會透過蔣教授的關係弄來一臺呢，我可是找了內部關係，纔買到的。緊俏得很。”

    “是吧。不過說起來，你所說的更加麻煩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嗯，這事情正和那款MR頭盔有關。雖然頭盔不是我們《重生》部門做的，但是畢竟都是掛著GFL的名頭。而且目前市面上的VR網遊一共也沒幾款，而其中最火的就是《重生》了，大部分人買MR頭盔也就是爲了耍《重生》了。所以這件事就落到了我們部門，具體來說，也就是我的頭上。”

    “不過你說了這麼一大堆，我還是沒有聽出來是什麼問題。”我用不滿的語氣說道。

    “簡單來說，就是有人在用GFL硬體部門出的MR頭盔玩《魔境至尊：重生》的時候，遊戲畫面出現了變異，變成了另一個遊戲的內容。”他擺擺手阻止了我發問，繼續說道，“光是這樣，倒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那些玩家在摘下頭盔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會夢見這些畫面。”

    “記心夢嘛。這不是很正常嘛。”我雖然嘴裏這麼說，但是心裏還是有些驚訝。看來並不是我一個人遇到這個問題。不過我倒是沒有夢到過相關的內容。

    “但是並不是只有一兩個人出現這樣的情況，而是又很多例了。似乎頭盔對他們的大腦產生了某種干擾。”

    “他們晚上睡覺的時候也帶著頭盔？”我問。

    “當然沒有。這就是問題所在。”

    我點頭同意：“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一個遊戲頭盔怎麼會對大腦造成這樣的影響？頭盔並沒有什麼腦機介面之類的東西吧？還是靠著微型顯示屏顯示，靠著手柄來輸入。”

    “對，除了手柄，也可以用VR手套來操作，更加方便。不過這不是重點。正如你所說，僅僅這樣一個頭盔，怎麼會干涉大腦呢？除非裡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汪鬆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