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了半天，我才大概聽懂了她說的什麼。不過如果有人告訴我這麼一件事，我肯定會認為是無稽之談。我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樣的技術。不過這不是現在的重點，假設她說的是真的，那她轉了這麼一圈，是想說她就是其中一個？我想除了這個解釋也沒有別的解釋了。

    “所以，你就是十個裡面的一個？”

    “不。那十個複製在試驗結束以後就進行了刪除處理。”

    “那……你是？”

    “其中有個研究人員自己的女兒得了重病去世了，在去世之前，他就想到了這個試驗，於是——”

    “他就複製了他女兒的意識在計算機裡？”

    “嗯。他相信這樣他的女兒就永遠地存在了。”

    “你就是他女兒的意識的複製？”

    “是的。”她回答。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這麼不符合常識的事情，我一時難以接受。哪怕她說的是事實，一時間說這麼多在我的認知意外的事，我很難立刻就接受。就好像一個人在你面前跟你講外星人或者魔法之類的，哪怕他說的再一套一套的，只要是具有正常的科學常識的人不可能僅憑對方的語言就接受吧，哪怕他說的再想真的。

    “不過這真的是前所未聞的事情呢。”我說，“不過如果是放在遊戲裡的AI，為什麼現在你又獨立出來了呢？”

    “這很簡單。因為一開始這個技術就不是以遊戲為基礎的。打個比方的話，每一個複製的意識，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程式，他們並不以遊戲為載體，而是以計算機和網路為載體。遊戲對於他們來說，就和地球上的任何一塊地方對於普通人的意義一樣，只是他們可以去的一個地方而已。我們的意識是可以自由來往於遊戲內外的。”

    “啊……”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這聽起來確實太過於離奇和驚悚了。她是一個真人意識的複製品，是一個更為高階的程式。怎麼可能，我想這很可能是某種惡作劇吧。當然，不是針對我，只不過是沒有特定目標高技術的惡作劇。

    但是她說的這麼有板有眼，還真像是真的。

    “不過你們是怎麼出現在我的眼鏡的裡面的呢？如果是程式的話，我不是需要啟動才行？”

    “雖然你可以透過眼鏡看到我，不過我並不是執行在你的眼鏡上。你的眼鏡看到的只是我的表現而已，就和你透過眼睛能夠看到其他的人類一樣，他們也並非存在於你的眼鏡或者是大腦中，你的眼鏡看到的，大腦所感知到的只是他投射在你眼中的一個像而已。”

    “大概明白了，也就是說你的程式是執行在其他的地方？”

    “對。不過網路對於我們來說大概就相當於這條路之於你，我們可以在裡面自由穿梭，就和人類走路一樣簡單。我自然可以在你的眼鏡裡顯現出來。”

    “真是難以令人置信。”我實話實話，“就算是現在我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不過先不說這個，我記得你說我可以看到你的時候，有些驚訝，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還真是具有特別的注意力。我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理論上我們可以出現在任何一臺裝置上，但是實際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至於為什麼，實際上我也不是很清楚。”

    “先不說這個，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什麼目的？”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我說。

    “那你相信我所說的嘛？”她注視著我的眼鏡，看起來很真誠。我猶豫了一下，說道：“目前來說我還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說法。”

    “嗯，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過我確實是有自己的小小的目的。不過我想在你沒有接受這個事實之前，說了也沒有意義。等你覺得我說的是事實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再見了。”

    剛一說完，他就逐漸變淡消失了。不過我想這也只是我的感覺吧。如果真如她所說，那程式以電訊號傳輸，速度是光速，消失也就是真正的瞬間了，而不會是這樣逐漸消失。

    我往四周看了一圈，她確實消失不見了，周邊也很平常。不過我的心裏卻很不平靜，雖然我的理性告訴我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她說的那麼真切，讓我覺得這似乎真的有可能是真的。

    這個惡作劇可謂是太過厲害了。當然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是完全和我不一樣的表現吧。比我更理性的人，肯定會嗤之以鼻，完全把這當成是某種惡作劇程式，只不過做得更加精良而已。如果是那種完全不去思考的人，那他們也可能是直接接受。但是我剛好處於這兩種人之間。我大部分時候都很理性，但是卻有常常會有不少幻想，所以對於她的說法，我是既不想接受，又想接受，我自己也很矛盾。

    回到家裏以後，我還是在這種糾結之中。本來想告訴衛小瀾，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她。我覺得這還是過於荒誕了。如果我告訴她，她會怎麼看我？

    第二天，我沒有去找衛小瀾，而是在家裏。她也忙著自己的事，所以也沒時間出來遊戲。我還是沒有把遇到的這個事情告訴她。雖然幾次話到了嘴邊，不過還是被我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