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從諫如流的二皇子、今日卻不知道怎麼了。

    “如果我不呢？”

    伴隨著這句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是尷尬。

    就在秦怡和二皇子非要在這件事情上面分個勝負的時候，外面傳來了小心的通報。

    “殿下、秦怡娘娘。”

    叩門人的聲音，秦怡還有幾分熟悉；如果沒猜錯的話，正是之前給自己解圍的聽風。

    這讓秦怡鬆了一口氣。

    別看秦怡在二皇子面前的態度如此堅決、可二皇子剛剛的反應，也讓秦怡心中沒底；如果二皇子真要在這件事情上面跟自己一較長短的話，自己既沒有辦法逼著二皇子改變主意、也沒有辦法解決這樣的尷尬。

    換而言之，聽風在這個時候插話、從某種意義上，解救了自己。

    下意識看了二皇子一眼，卻發現二皇子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難不成二皇子也在為這件事情該如何下臺而發愁？意識到這一點的秦怡，心裏面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竊喜；意識到自己心情的秦怡不免愣了一下，因為連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情。

    二皇子並沒有留意到秦怡的變化，所有注意力都在聽風身上的他、帶著幾分不滿的開了口。

    “什麼事？”

    聽風也知道自己打攪了殿下和秦怡娘娘之間的談話，不敢有半點怠慢、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傳達了進來。

    “殿下，宰相府的大老爺求見。”

    宰相府的人？

    聽到這幾個字，之前對這件事情提不起半點精神的兩個人都吃了一驚；二皇子更是在這個時候著急問道，“他有沒有說自己來這裏是做什麼的？”

    “大老爺送上拜帖的時候，說的是恭賀秦怡娘娘懷上殿下的孩子。”

    這件事情已經傳到宰相府去了麼？

    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的二皇子、並沒有半點猶豫，連忙對聽風吩咐起來。

    “快請他去客廳坐著、好茶好點心都給我送上。”

    得了同意，聽風也是第一時間行動了起來；而送走了聽風，二皇子轉身看向了秦怡。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別看在這個插曲之前，秦怡和二皇子都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可兩個人都很清楚，什麼事情纔是最重要的。也不用誰在這件事情上面作出妥協，兩個人就已經將默契放下了剛纔的爭吵。面對二皇子的詢問，秦怡猶豫良久、最後給出了一個在她看來最有可能的說法。

    “我想，宰相府是見我們這邊沒有動靜、這才特意讓大老爺來見我們吧。”

    二皇子也有同樣的感覺。對此，二皇子顯得很高興。

    “這對我們來說是個好訊息。”

    秦怡也想附和二皇子這句話、但隱約間意識到什麼的她，還是忍不住在這件事情上面稍稍提醒二皇子一聲。

    “也許，這裏麵還包含了另一個壞訊息。”

    “壞訊息？”

    二皇子可沒想過這件事情裡面還會有什麼壞訊息，現在聽到、不免有些難以接受；但秦怡既然這麼說了，也一定有她的道理。將諸如怎麼會、為什麼、這不可能的廢話收起，二皇子直入主題。

    “有什麼憑證？”

    “宰相這個老狐狸想要的是平衡，最少在他搞清楚誰更值得自己支援之前、老狐狸宰相不可能讓這個平衡打破的。”

    秦怡這些話、依舊沒有什麼證據支撐；但仔細想想也不無道理。老狐狸宰相現在是穩坐釣魚臺，真正著急的應該是自己和四皇子；在這樣激烈的競爭之下，宰相這個老狐狸的表態就很重要了。無論是誰拉攏到老狐狸宰相、或者是他下面的那個權貴，都能獲得巨大的幫助；在這樣的情況下，爲了拉攏這位老狐狸宰相偏向自己，兩人就要不停拿出更多的權力來。

    這樣的狀況下，老狐狸宰相怎麼可能讓這一場競爭這麼輕鬆的畫上重點呢？

    想明白前前後後的狀況之後，二皇子也多少猜到了秦怡口中的壞訊息是關於哪方面的了。

    “四皇子那邊的進展，看來很順利啊。”

    “四皇子有二姨太在背後幫忙，再加上錢霜夫人又潛伏在宰相府一段時間；有更多的理由和藉口來見二老爺，也說得過去。”

    四皇子佔據上風這件事情、秦怡說的很淡；要不是知道秦怡和四皇子之間有著血海深仇，還真讓人懷疑秦怡有沒有打算對付四皇子。

    饒是如此，二皇子擔憂的目光也還是落在了秦怡的身上。

    留意到二皇子的目光，秦怡自然也猜得到二皇子這樣做的理由；很是痛快，秦怡將自己如此從容的原因說了出來。

    “殿下不要著急，四皇子那邊尚且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老狐狸宰相安排的；就算他們跟二老爺談得再怎麼高興，沒有老狐狸宰相的首肯，這件事情也還是八字沒有一撇。”

    這一點，二皇子心裏面也清楚得很；但自己這邊要是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說不準老狐狸宰相會改變了主意。

    心中雖然有這樣的擔憂，但秦怡本就是不弱於自己的奇女子；自己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明白這個狀況的前提下。秦怡還能保持這樣的態度，一定是心裏面有辦法了。

    想到這裏，二皇子開了口。

    “秦怡，關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辦法麼？”

    “殿下不必過於擔心，四皇子雖然能借助二姨太的手、邀請到二老爺，但老狐狸宰相併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看重二姨太。”

    “誒？！”

    宰相將二姨太視作掌上明珠這件事情、可是人盡皆知的啊；秦怡這纔去了宰相府一次啊、而且呆的時間也不長啊，怎麼就有了這樣的答案呢？

    完全想不到其中可能的二皇子，不免在這件事情上面發出了一聲驚歎；而面對二皇子這樣的聲音，秦怡才意識到自己還沒有把這件事情說給二皇子聽。回想一下，哪天回來、秦怡就已經老累到不行了；而第二天又發生了這樣那樣的事情，談論這件事情的心思、秦怡是一點都沒有了。

    不過這件事情，現在談論這件事情也不晚。

    “殿下可還記得，那天的座次麼？”

    座次？

    秦怡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二皇子也知道秦怡不會在這樣重要的關頭、談論沒意義的事情；所以這個座次一定有什麼講究，可二皇子當時的心思都在哪位神秘四皇子妃的身上，哪裏還有什麼功夫來注意座次的問題？更何況，老狐狸宰相一走、錢霜夫人就已經找了一個由頭，下去跟宰相府的那幫權貴們接觸了；就連誰坐在哪裏，二皇子都一點映像都沒有了。

    努力想了半天，二皇子終於是無奈放棄。

    “記不得了。”

    “你、我、秦姝，四皇子一行兩人，宰相以及掌權的三人，剛好十人。”

    “可四皇子那邊不僅僅是兩個人啊。”

    第一時間，二皇子就已經抓住了這件事情的關鍵所在；而這一點，秦怡也早有準備。當二皇子問起的時候，秦怡也是應答如流。

    “那個丫鬟的出現，不在宰相的預料之中，要是中間沒有發生什麼變故的話，宰相這邊一定會很為難的。”

    “但中間發生了變故。”

    二皇子已經想明白了當時的狀況。

    大公子因為秦怡的小小手段、連宴會都沒有參加，就已經被關了禁足；他的離開，給四皇子這邊騰出了一張椅子。

    雖然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狀況，可二皇子還是不明白、這件事情跟秦怡接下來想說的有什麼關係。

    “殿下難道就不好奇、宰相為什麼給秦姝留了一個位置麼？”

    早已經從二皇子神色中看出些什麼的秦怡，便是不用二皇子問、就已經將心中的一點說了出來。

    而二皇子之前一直沒有朝著這個方向想過、就算秦怡現在突然提到這件事情，二皇子也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這件事情上面，有什麼問題。

    不管怎麼說，秦姝之前是四皇子那邊得妃子、現在是自己這邊的客人啊；不看僧民看佛麵，宰相這邊也該給秦姝準備一個位置啊。

    “殿下，您別忘記了、當時我們和四皇子之間已經是劍拔弩張了；要是真在哪裏鬧騰起來，恐怕宰相這個老狐狸也會很頭疼吧？或者該說，正因為他是宰相，纔會越發頭疼吧。”

    經過秦怡的後半句提醒，二皇子纔想起來，父皇可一直都盯著宰相這隻老狐狸呢。

    這麼看來，秦姝這個身份特殊的人、老狐狸宰相應該安排下去的；就算自己這邊不肯，老狐狸宰相也大可以將秦姝安插在可以看的到的地方。再怎麼說，秦姝也是老狐狸宰相的外孫一輩；真要這樣做了，自己這邊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換上二姨太的話，自己這邊心中就算有些不悅、也沒有什麼辦法；誰讓大家都知道，老狐狸宰相一直都對這位女兒很是偏愛呢。

    經過秦怡的重重點撥、二皇子隱約間意識到了些什麼；可總有一層薄薄的霧、擋在這件事情的真相前，讓二皇子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