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看不到這幾個人之後，秦姝滿是感激的開了口。

    “秦怡姐姐，今日這件事情……”

    越說、秦姝的聲音越低。

    秦姝一向要強、這種感恩的話，總是很難說出口的，尤其是在秦怡這位之前跟自己不對付的傢伙面前；但這一次，秦姝會有這樣的反應，並不是出於這樣的理由。而是因為馬車裏麵的秦怡正向著秦姝打眼色。

    經歷了這麼多事情，秦姝也算長進了不少；見到秦怡這般動作，秦姝也反應了過來。

    這可是宰相府幫忙安排的馬車，這趕馬的、旁邊伺候的，不用多說、自然是宰相府的人。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說些什麼，也一定會被宰相府的人聽到，正因為意識到了這一點，秦姝的聲音這纔是越來越低。

    但話說到一半不說，更會讓外面的人覺得有些不對；所以在秦怡的指點之下，秦姝將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今天這件事情，真的是要多謝你了。”

    經過了這麼一打岔，秦姝在說這話的時候、也就沒有之前那樣的態度了；不過秦姝之前耀武揚威的映像真的是太深刻了，現在聽起來倒也顯得正常。再加上這樣的偷聽實在明顯、宰相府那邊也是抱著一種試試看的態度來做的；這樣吃力而難討好的事情，也就都交給了不怎麼精明的人來幹。正因如此，這幫人也就更加看不穿秦姝略微停頓時候的問題了。

    等了半晌，見外面的人似乎沒有任何反應；秦怡這纔是擺了擺手，讓秦姝不要那麼緊張。

    “你能選擇相信我，其實也讓我很感動。”

    既然外面的人想聽，那就說些想要讓他們知道的事情好了。

    抱著這樣的態度，秦怡說出了這樣的回答；別看秦姝和秦怡和好的時間不長，相處的時間就更短、但秦姝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也長進了不少。見秦怡明知道外面有人偷聽、還跟自己在這裏談論這些；秦姝也明白，秦怡要演戲給外人看了。

    “四皇子說出那樣的話，的確讓我很高興；然而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我了，已經分得清楚，哪些是謊言、而哪些又是真心的。”

    秦姝本來也是打算跟著秦怡說些場面話的，沒曾想、說了沒有幾句，就又勾起了自己的傷心事，眼淚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秦姝你也別太因為這件事情難過了，幾人有些傷是一定要承受的，倒不如長痛不如短痛吧。”

    “恩。”

    秦姝應了這麼一聲，之後卻不再說話；看她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怕是又糾結在了深深地傷心之中。

    秦怡本想當著這幾個宰相府小廝的麵、好好的表達一下自己待秦姝有多麼的不同；現在見到秦姝這般，秦怡也不好在這件事情上面多說些什麼了。深深嘆了一口氣，秦怡也歸於了沉寂。

    一路上，只聽得到馬車軲轆的聲音；中間還夾雜幾分馬車伕揮鞭的吆喝聲。

    也不知多久，馬車緩緩停了下來；早就侍奉一旁的幾個小廝、也在這個時候低聲呼喚了起來。

    “兩位娘娘，我們已經到地方了。”

    聽到聲音，秦怡轉身看向秦姝；秦姝臉上淚痕未乾，要是讓二皇子看到了，怕不是又要多想了。

    秦怡有著幾分無奈，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說。

    見秦怡臉上神色夾雜無奈，秦姝也猜得到幾分；將臉上的淚珠抹去，強撐著一絲笑容、開口說道。

    “姐姐，我沒事的。”

    就算秦姝說沒事、秦怡也不能讓秦姝就這麼見二皇子；眼睛一轉，一個辦法就涌到了秦怡的腦海。

    “勞煩小哥，去裡面的清秋院子、找一個叫做雲夢的姑娘，請她給我準備兩個罩頭的東西；剛剛睡得有些蒙了，現在下去怕是要受寒了。”

    一邊說，秦怡一邊從荷包裡掏出了一小塊散碎銀子塞到了這個下人手裏。

    小廝今日勞累了一天、又跟著二皇子他們走了這麼遠，早有幾分疲憊，現在又被秦怡這樣使喚來使喚去，即便神色上不敢表現出來、心裏面多少也是有些怨氣的。現在被秦怡塞了一小塊散碎銀子，小廝心頭的怨氣蕩然無存不說、更是配上了許多笑臉。

    小廝這邊倒也沒讓秦怡多等，不過片刻、雲夢就帶著兩個罩頭走了出來；接過之後，秦怡將其中一個遞給了秦姝。

    “帶上吧，不然下去吹了冷風、生了病就不好了。”

    秦姝看著秦怡遞過來的罩頭、卻沒有伸手去接；就這樣過了半晌，秦姝纔將那個罩頭接了過來。

    “多謝。”

    如此簡單的兩個字，便是秦姝說的鄭重、秦怡也沒有多想；將另一個罩頭帶上，秦怡在其他人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當然，在走之前、秦怡也不忘給這幫送自己回來的宰相府小廝打點。

    到不求這幫人能夠在回去之後給自己美言幾句、只求這幾個人不要把勞累了一天的怨念發泄在自己這邊；在還沒有飛黃騰達之前，秦怡可是見識過了太多，那種將過錯按在無關人身上的傢伙。

    正因為秦怡處處謹慎、也就越發的勞累，以至於當秦怡見到雲夢的時候、身子都有些站不直了。

    “娘娘。”

    看到秦怡有些搖晃，雲夢趕忙上來攙扶住了秦怡。

    “感謝。”

    說完這句之後，秦怡就有些神智恍惚了；但今日的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等著雲夢將秦怡攙扶回了房間，二皇子早那裏等著了。

    “殿下。”

    雲夢顯然沒想到二皇子會在這裏等著，下意識的就要行禮；等著做了一半，雲夢纔想起來秦怡娘娘整個身子都撐在自己的身上。

    正當雲夢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打算給秦怡娘娘做人肉墊背的時候；卻發現秦怡娘娘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原地，滿是恭敬和微笑的給二皇子行禮。

    “見過殿下。”

    對於這些繁文縟節、二皇子本來就不重視；現在二皇子心裏面還有疑問沒有解決，就更不看重這些了。

    “免禮免禮。”

    等著說完這些之後，二皇子還親自給秦怡搬了一個凳子；顯然二皇子也知道，秦怡今日跟人車輪戰的鬥智鬥勇、已經十分勞累了。

    但二皇子真的是太想知道了，秦怡為什麼會如此篤定、大公子和四皇子之間的合約會成為一紙泡影，這才忍不住在這個時候還要叨擾秦怡。

    等著秦怡落了座，二皇子迫不及待的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

    “秦怡，你之前說四皇子和大公子之間的合作會很快結束；對於這件事情，你有什麼證據麼？”

    見二皇子和自家娘娘說起了這樣重要的事情，雲夢也很自覺、起身站到了門外，給兩人之間的談話把起了風。

    與此同時，秦怡搖了搖頭。

    “實在的證據，我沒有；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不合理的狀況都按照這個推斷來的話，都顯得那麼順理成章。”

    在見到秦怡搖頭的時候，二皇子多少有些失望；而等聽完秦怡所說的話，二皇子又來了信心。

    在這件事情之前，秦怡曾經提到過許多種假設；當時每一個假設、都缺乏證據的支撐，然而等到後面，所有的一切卻又會如同秦怡所說的那樣發展。所以當秦怡再次說起假設的時候，二皇子立馬是相信了秦怡所說的就是真相。

    “從我們將宰相府當做目標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成了對方的獵物。”

    “誰的？”

    “宰相這個老狐狸的。”

    面對秦怡所說，二皇子顯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在壽宴這件事情之前，老狐狸宰相不光宣稱著中立、實際行動中，也是這樣做的。

    老狐狸宰相真想要支援誰的話，根本不需要看另一方的眼色；而且只要有了老狐狸宰相的支援，那在這一場皇位繼承中，就可以說佔據了絕對的主動。

    那麼這麼一個能夠左右戰局的人，又是為什麼保持了中立呢？

    見二皇子對這件事情有些迷茫，秦怡也有些意外。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二老爺是抱怨過殿下用宰相這個老狐狸的中立來威脅過他的。”

    說來還真有些羞愧，二皇子之所以提到這件事情、完全是因為秦怡在威脅大老爺的時候，他所聽到的、所見到的。當時、哪怕到現在，腦袋裏麵一片混亂的二皇子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不過見大老爺對這件事情如此看重，二皇子這才用同樣的手段來對付二老爺的。

    現在在將這件事情仔細想來，也的確有些出奇的好用啊。

    既然此刻的二皇子心亂如麻，對於這些毫無頭緒可言；二皇子索性也不在這件事情上面浪費時間，而是將這個問題重新拋還給了秦怡。

    “對啊，為什麼宰相這隻老狐狸、以及他下面的幾位老爺都對這件事情如此的看重呢？在我看來、他根本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纔是。”

    “宰相雖然在朝堂之中可以用呼風喚雨來形容，然而有一人，還是宰相不得不防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