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秦怡的伶牙俐齒、就已經讓宰相這隻老狐狸感到難辦；現在二皇子還站了出來、支援了秦怡。

    真要有個什麼萬一，自己可就跟二皇子這邊鬧翻了。

    之前人們都說二皇子有多麼多麼寵愛他的哪位大夫人，自己還不相信；只覺得二皇子這麼做是模仿當年陛下和皇后娘娘的伉儷情深，好讓自己能夠在這一幫兄弟姐妹之中脫穎而出。

    還真沒想到二皇子對這位秦怡娘娘如此上心啊！

    之前在這方面已經跟陛下打過一次交道了，老狐狸也算有了不少經驗；再一次應對二皇子這樣的人也算輕車熟路。

    唯一需要小心的，還是接下來要對陣的秦怡。

    看著宰相眼底帶上了遮掩不住的認真神色，秦怡心中也很明白，兩人之間的對決從現在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那麼，也是時候讓這位宰相大人認清楚，自己和二皇子並不是他手掌之中那個任人擺弄的棋子了。

    “宰相爺爺，可千萬不要責怪公子哥啊；他也是按照宰相爺爺的意思，從哪裏經過的啊！”

    只是稍微新增了幾個字，其中的意思早已經是天差地別了；莫說是宰相了，就連之前決心站在秦怡這邊的二皇子也不免露出了幾分經驗的神色來。反倒是一旁的錢霜夫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皺起了眉頭。

    “秦怡娘娘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呢，老夫什麼時候讓自己那個不肖子孫做這樣的事情了？”

    宰相聲色微動，可在二皇子和四皇子面前，老狐狸宰相是絕不可能承認這種事情的；於是乎，老狐狸宰相說出了這麼一段話來。但老狐狸宰相就算做了這樣的辯解，神色之間也沒有之前來見秦怡她們那時候的從容鎮定了；秦怡如此大膽的舉動顯然是宰相這隻老狐狸所沒有想到的，這纔有了這樣大的神色動搖。

    這樣的神色按理來說、在場的所有人都應該能夠看出不對來；但妙就妙在秦怡剛剛所說的那句話衝擊性太大，哪怕宰相因此有些神色動搖，也在情理之中。

    見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朝著這個方向想，秦怡嘴角露出了幾分得意；頗有深意的看了老狐狸宰相一眼之後，秦怡這才狀似惶恐的開了口，“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老狐狸宰相自然沒有漏看秦怡那副自信的笑容，心中不免一沉、沉思這件事情是否已經被秦怡所看破；心中雖然有這樣的動搖，可老狐狸宰相嘴上卻不饒人。

    “那秦怡娘娘是怎麼一個意思？”

    “我、我……”

    連著幾聲結巴之後，秦怡纔像是搞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的意思是說，公子哥當時忙著帶我們來宴會大廳；以至於面對這樣的場面，也顧不上管。”

    秦怡這麼一解釋，倒也勉強能夠套的上之前的說法；然而套的上歸套的上，真要仔細推敲的話、其中卻充滿了破綻。

    之前被秦怡那麼兩句話弄得有點擔驚受怕的四皇子，現在見到秦怡只是用了一套虛張聲勢的手段，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放鬆下來的四皇子，又有一種自己被秦怡愚弄了的惱火。便是趁著這個機會，向秦怡開始發難。

    “秦怡嫂子這是說的什麼話，當時公子哥不是也阻止了麼，怎麼能昧著良心說這樣的話呢？更何況，宰相爺爺也是忙於公務，對這些事情纔有些疏忽；如果宰相爺爺知道府裡面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定會給秦姝求一個公道的。”

    四皇子看似是刁難了秦怡，實際上卻讓秦怡之前所說的那些話被進一步證實下來；所以即便是四皇子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樣子來盯著秦怡，秦怡反而帶著幾分微笑的看向了一旁的四皇子。

    秦怡這樣的舉動，讓四皇子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些什麼；還沒想到到底發射管了什麼問題，一旁的宰相已經半帶惱火的開了口。

    “豈有此理，這個不肖字怎麼能夠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話裡話外，都充斥著宰相老狐狸的憤怒；只是這個憤怒的物件是誰，那就見仁見智了。

    但無論老狐狸宰相到底是因為什麼而憤怒，現在也都無關緊要了；既然宰相老狐狸把這樣的話都已經說出口了，就算是做樣子、宰相也一定會對公子哥下懲戒的。

    明白這一點的秦怡自然是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哪怕跟自己等人接觸的物件都是宰相這邊一早設計好的陷阱，就算延緩了四皇子滲透宰相府的時間也沒有任何意義；但秦怡還是發自內心的高興，尤其是看到一旁四皇子糟糕透頂的臉色，這股喜悅就越發的濃厚起來。

    喜悅歸喜悅，秦怡也並沒有忘記自己這一次頂撞宰相的目的是什麼；見到宰相鬆口，秦怡便是趁熱打鐵起來。

    “宰相爺爺平日裏麵忙於公務，對家裏麵許多事情也顧不上管；而下面的這幫小姐妹們又對秦姝談不上好，還是讓秦姝回到我這裏來吧。哪怕日子過得有些侷促、也總比這樣好些吧。”

    宰相沉默了下來，自己之前用的兩個理由都被秦怡不經意之間反駁了，以至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被動；但這不是重點，真要找理由的話，再找十個八個也不是什麼問題。真正的難題、還是在於秦怡對那件事情看穿了多少；剛剛那副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說錯話那麼簡單。

    難不成，自己之前設計好的計劃是被這麼一個年輕女娃娃看穿了？

    心中閃過了這些念頭，宰相這隻老狐狸在行動上、也就難免有所遲疑起來。

    反倒是見宰相遲遲不曾回答的四皇子有些坐不住了，之前那件事情都已經是朝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前進了起來；現在被秦怡這個傢伙一搞，自己的心頭大患又要被送到二皇子府裡面去了，就連自己之前廢了大心思拉攏的公子哥也要受了懲戒。

    即便宰相這一次對公子哥的懲戒算不得傷筋動骨，可就算做個樣子、也總要關公子哥幾個月的禁閉吧？到時候自己還怎麼跟這位公子哥聯絡？又該怎麼讓公子哥替自己在宰相府裡面辦事？

    越想，四皇子就越氣；以至於這個時候的他明明還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就已經忍不住跳了出來。

    “不，這不行！”

    對於四皇子的主動跳出來，秦怡表現的到很是鎮定；先是看了一眼宰相、見宰相似乎並沒有插手其中的意思，秦怡這才轉頭看向了四皇子。

    “不知道四殿下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四皇子那裏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只是不想讓秦怡將秦姝帶回去罷了；現在被秦怡這樣追問一聲，四皇子還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然而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經集中到了這位二皇子的身上了，也由不得他現在再去想、該怎麼讓自己剛剛的行為變得正當了。一時半刻想不出來、四皇子索性是泛起了混。

    “就算秦姝不能再宰相府呆著，也應該跟我回到四皇子府纔是。”

    這句話一說出口，秦怡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放肆了起來；帶著十足的嘲笑，秦怡開了口，“不知道四皇子是打算用什麼樣的理由把秦姝帶回去呢？”

    “這……”

    四皇子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是自己把秦姝廢黜掉的；現在哪裏還有什麼理由將秦姝接回去啊？一時間、四皇子是啞口無言；而就在秦怡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之前一直保持著沉默的錢霜夫人開了口，“一如夫妻百日恩。就算四皇子和秦姝妹妹之間的感情已經是斷了，可看到秦姝妹妹現在的這個處境，我家殿下有這方面的惻隱之情也很正常，不是麼。”

    錢霜夫人顯然比四皇子難對付得多，秦怡自然也不敢有半點放鬆。

    索性四皇子起的這個頭、註定是讓錢霜夫人落入下風；秦怡輕笑一聲、話裡話外那是充滿了嘲諷的意味。

    “錢霜夫人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可之前如此熾熱感情的四皇子竟然那樣乾脆的廢除了秦姝；現在接回去，難道就不尷尬了麼？”

    錢霜夫人從四皇子開口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意識到秦怡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面做文章了；之所以在剛纔遲遲不做表態、也不做阻止，就是想要藉着這短暫的時間想出來一個能夠應對這個難題的辦法。只可惜，事實擺在那裏、就算錢霜夫人再怎麼精明，也無法將黑的說成白的。

    所以當秦怡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聰明如錢霜夫人、也只能用一聲無聲的嘆息來作為落敗的迴應。

    但這個話題上面錢霜夫人落敗了、卻並不代表錢霜夫人會就此選擇沉默；而是將話題轉移到了一個秦怡有些難以解決的方向上去了。

    “既然宰相府和兩位皇子府的府宅都不適合秦姝娘娘居住，那為什麼不送到侍郎府裡面去呢？侍郎府本來子女就少，再加上多數人也都到了適婚年齡嫁了出去，現在府宅裡面也就只有侍郎和秦姝娘娘的親孃，想必是個在合適不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