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宮女太監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這領頭的大宮女，顯然都在擔心秦怡跟皇后娘娘獨處的話、會不會暴起傷人。大宮女雖然也有這樣的擔憂，可自家娘娘的脾氣她也不是不知道，既然自家娘娘說了讓自己退避，也只有照做了。

    無聲對著下面人做了個眼神之後，眾人這纔是緩緩退下；將這裏留給了秦怡和皇后娘娘。

    但就算所有下人都退下了，皇后娘娘依舊不曾對秦怡說上隻言片語，甚至都不曾讓秦怡起身。沒有皇后娘娘的同意，秦怡雖然已經覺得整個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卻也不敢有半點晃動。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皇后娘娘終於開了金口，“起了吧。”

    得了同意，秦怡這纔是從地上起了身；只是雙腿都有些麻了，站都有些站不穩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份軟弱秦怡不希望給皇后娘娘看到；便是強撐著站直了身子。而對於這樣的舉動，皇后娘娘什麼都沒有說，僅僅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秦怡一眼。

    “秦怡我問你，你是怎麼看我的？”

    “皇后娘娘母儀天下，是所有女子的榜樣。”

    明明是皇后娘娘問的，卻不曾讓秦怡多說、就已經打斷了她，“少說這樣的廢話，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秦怡也很清楚皇后娘娘並不喜歡聽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可皇后娘娘是何許人也?是連皇帝陛下都敢放在口中戲耍的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二皇子妃子、而且還是有名無實的那種，在這種情況下，又怎麼敢冒然說些什麼形容的話？

    只是此時皇后娘娘已經將秦怡逼到了這個位置上了，哪怕秦怡心中有諸多顧慮，也不得不在這件事情上面謹慎前行了。

    “我以為娘娘是個分公私的人。”

    這句話雖然有拍馬屁的嫌疑，卻也發自秦怡真心；之前在家宴上見過的皇后娘娘，讓秦怡無法跟在私下見面時候的皇后娘娘相提並論。明明是那樣活躍的女子，卻在家宴上表現的如此得體大方，不是爲了皇帝陛下的顏面還能是爲了什麼？

    而這一次，皇后娘娘不曾反駁秦怡、不過也沒有認同秦怡，僅僅是開口說道，“那你知道，你在我眼裏是什麼樣的人麼？”

    皇后娘娘葫蘆裡面是什麼藥，秦怡暫且還有些摸不清；面對這樣的問題自然也不敢貿然回答，於是乎選擇了穩妥的搖頭。而皇后娘娘的這個問題，實際上並不需要秦怡的回答；自顧自的、皇后娘娘開口說道，“在我看來，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尤其是在家宴上面，面對秦姝的挑釁你表現的很好，這也是為什麼我之後單獨召見你的理由。”

    聽到如此誇讚的秦怡卻不敢有半點的懈怠，因為此時皇后娘娘的心情已經糟糕透了；而如同秦怡所想的那樣，剛剛說完這句話的皇后娘娘、轉臉就是惡狠狠的開口說道，“而你接下來的表現，卻如同一個傻子；連有些看好你的我，都看起來像是個傻子。”

    如果皇后娘娘只是斥責自己的話，秦怡或許還能默不作聲；現在皇后娘娘竟是連自己也一同順帶了進去，秦怡卻不能放著不管了。因為如果放任皇后娘娘這樣說下去，怕是自己之後再沒有解釋的餘地了。

    “皇后娘娘息怒，秦怡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到底是什麼給你的錯覺，我會允許你對付皇子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皇后娘娘直直的看著秦怡；眼神之中的殺意不曾有半點的收斂，怕是秦怡的回答有一丁半點讓這位皇后娘娘不滿意，就要被皇后娘娘拋入死牢之中了。但這並不足以將秦怡嚇退，就在昨晚、秦怡已經將死生置之度外了。

    “秦怡不敢妄自揣測皇后娘娘的意圖，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

    “覺得皇后娘娘也曾是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女子，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有多重要。”

    皇后娘娘雖然還是一臉怒目，可眼神卻有了幾分黯淡；明明想要怒斥秦怡一番的她，終究是軟了口氣，“你難道不知道，許多事情都生不由己麼？”

    “會皇后娘娘的話，我知道。”

    秦怡帶著幾分苦澀的開了口，“我很清楚很多事情都無法得償所願。”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做呢？”

    “爭取或許會失敗，不爭取、永遠不會成功。”

    這並非什麼冠冕堂皇的話，而是秦怡發自內心所想；事實上，秦怡也的確是這樣做的。雖說最終是依靠了二皇子妃子的這個名分所在，可如果秦怡任憑秦士林擺佈的話，也同樣拿不到這個想要的結果。

    面對秦怡的話，皇后娘娘臉上卻閃現出了幾分遲疑；但這份遲疑轉瞬即逝，很快皇后娘娘便是恢復了之前的惱火神色，“一派胡言。”

    哪怕秦怡已然知曉，皇后娘娘的這幅模樣無非是做個自己看的；但皇后娘娘的態度，卻讓秦怡看不到任何的希望。沒有了皇后娘娘的幫助，那自己之前的一連串舉動便是沒了立足的根本；雖說來日方長，可一股深深的疲憊感卻充滿了秦怡的身心。

    下意識的，秦怡握住了那把泛着寒光的簪子。萬幸的是，皇后娘娘並沒有忽略到秦怡臉上的絕望神色，在秦怡將簪子取出之前，早已經是按住了秦怡的手。遠處的護衛雖然聽不到秦怡和皇后娘娘說了些什麼，可看到皇后娘娘如此行動，自然也都是圍了上來。

    “搜了她的身，然後給我扔到客房裏麵去。”

    下了這樣命令的皇后娘娘、同時目光放到了秦怡的身上；但此時的秦怡卻如同一個失了靈魂的人偶，任憑別人擺佈了。目送著秦怡被護衛拖著離開，皇后娘娘心中卻滿不是滋味。

    於公，作為皇后的她絕不應該允許這種詆譭皇室名譽的事情發生；可於私，秦怡的遭遇卻也讓皇后娘娘可憐。今日來這裏本來是想著試探一下秦怡，若是秦怡選擇逃離，那麼自己在勸說她一陣；若是秦怡冥頑不靈，也只好因公廢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