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凌陽露出詫異的神情，心中忐忑不安，喃喃道:“難道夢中星的預言是真的！？”

    “沒錯，我就是未來的英靈，也是這個人理想的顯化。”

    東方陽指向那個年輕男孩，宣告了自己的身份，語氣低沉，透著一股憂傷和悔意，以及憤怒！

    “不可能...”

    凌陽沒法接受眼前這個事實，面色陰暗，緩緩向後退了兩步，以手扶額，碎唸了半晌，最後猛然抬頭，怒吼道:“你是我的未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成為...”

    話還未了，東方陽出聲打斷道:“沒有什麼不可能！我就是你的未來！你的末路！你的理想！”

    說到後面，他不禁自嘲冷笑，憤怒的瞪著凌陽，沉聲道:“哼，理想？是啊，這個時間段的你剛從阿塔蘭忒那裏找到了目標，準確來講那是你一度忘卻的東西，全世界的人都能獲得幸福，成為至高至善的仁王，可笑！實在可笑至極！一次又一次拯救他人，給予光明和希望，最後卻連身邊的親近之人都救不了，眼前只有無盡的黑暗和絕望，談何幸福，談何理想，那只是一場噩夢，本身上就是一個錯誤，我不該存在！”

    面對未來自己的怒吼，凌陽木楞著身子，雙眸怔怔出神，“不該存在？”

    這就是未來自己得到了答案，他心中驚恐萬狀，驚駭不已。

    阿塔蘭忒望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她對於青銅面具男的真實身份很是震驚，難怪對方先前一副瞭解自己的樣子，原來他是自己Master的未來。

    自己的理想似乎影響了這個少年，促使他走向了毀滅，自愧不已。

    小月不一樣，她緩緩上前，來到凌陽身旁，支撐著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面色嚴肅的望向前方那名男子，問道：“為什麼要否認自己？明明你是小陽的理想顯化……”

    “沒錯，我的確是他理想的顯化，在未來將所有外敵驅逐，併成爲了東煌國的王……”

    東方陽仰天苦笑，明明已經成功了，卻無法從他的言語中感受到絲毫喜悅，只有無盡的悔意和哀傷。

    小月不解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還要反過來消滅現在的自己？”

    “哼！”東方陽冷哼一聲，面容猙獰，嘶吼道：“那是因為只完成了你們的目標，而我的卻沒有！”

    “你的！？”

    小月露出疑惑的神情，瞪大著瞳孔，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準確是一直以來所忽略的東西。

    東方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道：“因為那場賭約，你們將那所謂的命運強壓在我的肩頭，無論面對多麼恐怖的強敵和黑暗，我都能咬牙挺過去，甚至爲了人類的存亡，親手消滅了匣子的宿主，手刃了胞妹，可唯獨她……我做不到，下不來手，最後卻遭到了人類的背叛送上了邢臺，綁在十字架上燒了九天九夜，但由於與莉莉艾簽訂了契約的緣故，加上本身就具有部分神性，並沒有被燒死，而是陷入了深深的絕望，我的憎惡成爲了開啟匣子的鑰匙，詛咒和災厄席捲了大地，之後我化作了修羅開始屠殺人類，可笑的是卻變向的消滅了那些潛藏在人類中的域外敵人，既是魔王，也是救世主，結局則是死在了最後英傑的劍下，在那片雪原上迎來了終結，這樣的我卻成爲了英雄，在英靈座中我無數次思考，最後得出了一個結果，此生此身毫無意義，我就是一個錯誤，既然重新回到了這個時代，那麼必須糾正這個錯誤才行！”

    語落，全場啞然，眾人聽著眼前這名男子敘述著自己悲慘的一生，陷入了沉思，他真的錯了嘛！？

    這是外人無法回答的問題，只有他自身才能。

    小月聽完，面色鐵青，渾身都在顫抖，雙手抱頭，陷入了迷茫，喃喃道：“父神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

    東方陽沒有再理會小月，而是望向了凌陽，此時這個年輕的自己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估計是因為資訊太過沖擊，一時間無法接受罷了。

    這時他手中金光凝聚成一把短匕扔在對方腳邊，“如果是我的話，你應該明白自身的錯誤，就此自刎吧！”

    凌陽撿起腳邊的匕，緩緩擦拭著鋒刃，自語道：“果然很厲害呢，比我製造出來的強多了，既然擁有如此強的力量，為何要妥協？為何要認輸？如果你是我的話，為何要放棄！？你不是我的理想！”

    語落，他堅定的抬起了頭，雙眸明亮，沒有絲毫陰霾。

    絕對不會承認眼前這個窩囊的男子就是自己！

    東方陽微微一愣，露出詫異的神情，良久纔回過神，握緊拳頭，憤怒的咬了咬牙，低吼道：“是嘛，那我就只好親手瞭解這個錯誤！”

    聞言，莉莉艾和小月趕緊護在凌陽身前，就算對方是主人自己，也不允許他傷害自身。

    東方陽怔了怔，眼前一晃，似乎看到了從前的回憶，曾幾何他也是被她們保護著，立刻搖了搖頭，將莫名的情緒拋之腦後，面色一寒，緩緩抬起手臂，他的氣息不斷攀高。

    吾乃神造之人，此身為最強兵刃。

    霜雪和烈火打磨，已是鋼鐵之心，縱橫各個時代，看破世間萬物，卻唯獨摸不透人心。

    眼中已有無數武器，雙手卻抓不住任何東西。

    莉莉艾等人聽著東方陽的詠唱頓感不妙。

    奧茲曼迪亞斯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語道：“噢，竟然是寶具。”

    東方陽冷笑道：“每個英雄都有象徵性的絕招，名為寶具，代表著英靈本身及尊嚴，而我的寶具正是自身的起/點和終點，最初乃至最後的所看到的的景象，此生此身毫無意義，為此常駐於冰封王座上，鑄造永恆霜之哀傷的雪原！”

    語落，靈力風暴扶搖而上，席捲了全場，周圍景象瞬息而變，世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漆黑的夜空，沒有絲毫光亮，一望無際的冰原上風雪嘶吼，似是一頭悲哀的野獸，如此寂靜寒冷的環境，正如某人的心。

    凌陽身在其中，伸手不見五指，風雪掩蓋了他的視線，身邊沒有任何人，唯有耳畔所聞，“這是你曾忘記的景象，當年爲了逃離地獄咬緊牙關闖過去的雪原，無數次倒下，還是爬起，可是闖過去後，等待著的卻是更加絕望的地獄，最後遍體鱗傷回到了這裏，倒在了風雪中，再也沒有爬起，這裏就是我的末路，也是你的墓地！”

    隨著他的一聲高喝，雪花化作無數鋒刃，以鋪天蓋地之勢向凌陽襲來。

    “啊！”

    這根本無法躲避，頃刻間，凌陽全身面板被劃破，滿是瘡口，鮮血橫飛，完全變成了一個血人，遍體寒冷，如墜冰窟，視線漸漸模糊，最後被黑暗淹沒，雙眸暗淡無光，變成一個瞎子。

    耳畔那道聲音還在迴響，“這片雪原會逐漸侵蝕你的五感和心神，最後你將會變成一個廢人，即便如此，你還是不放棄嘛！？”

    凌陽身體微微一顫，似乎回過了神，良久，才緩緩站起了身，仰天喊道：“我是不會認輸的，輸給誰都行，唯獨不能輸給自己！”

    “嘖！”東方陽沒有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不由砸了砸舌頭，沉聲道：“開什麼玩笑！”

    現在凌陽雙眼失明，什麼都看不到，很難察覺對方的攻擊，他擺出拳架儘量做出防禦姿態，耳朵微動，似乎聽到細微的摩擦聲，那正是利器鋒芒刺破風雪的聲音，正因為失去了視覺，聽力才變得出奇的敏銳，側身一翻，摔下雪陂勉強躲開了一劍。

    東方陽瞪大瞳孔，沒想到對方這種狀態下還能躲開，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對方能挺過去，內心卻下意識接受了這個事實，正因為對方是自己，所以才能做到，面對這種想法，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個巴掌，神色更加凝重，握緊手中劍，頓時殺意更濃！

    “哼，僥倖而已！”

    驟然，插在雪堆上的無數兵刃橫飛而起，萬劍歸宗，化作漫天劍雨傾瀉而下，勢要誅殺那名倔強的少年！

    凌陽察覺到了危機，拍地起身，現在他雙眸失明，無法使用瞳術創造武器，於是只好擺出山海拳架，百折不撓，戰意高盛，猛地揮出一拳，罡風化作奔流不息的濤濤江河，勢如驚雷，猶如銀河倒掛一般逆流而上，與那萬劍風暴撞在了一起，“我絕對不承認！”

    東方陽面孔扭曲，高吼道：“你這混蛋！”

    就如同凌陽無法認可他一樣，東方陽也是如此。

    即便如此二人中間存在的實力差距，終究沒有縮短，凌陽漸漸體力不支落了下風，被萬劍風暴逐漸壓過勢頭。

    東方陽沒打算放過這個好機會，倏然，手中金光聚成一把千米開山巨劍，似有千萬斤重量，以雷霆手段狠狠地砸向了凌陽！

    凌陽感受到了撲面而下的威風，知曉對方定是動用了什麼殺招，放棄抵禦萬劍風暴，嘶吼道：“我沒有錯！”

    驟然，他通體閃現虹光，胸口燃起一縷熊熊星焰，釋放自己體內所有能量，猶如核爆炸般，一股無與倫比的風暴席捲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