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祀炎舀起一勺黑乎乎的藥水，放到唇邊，溫柔的吹了吹，那灼熱的、刺鼻的味道鑽進他的鼻子裡。

    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默不作聲地繼續吹著藥水，隨後遞到容柯的唇邊，淡淡道：“喝吧，太涼不好。”

    他的語氣雖然很淡，卻不乏聽出關心的味道。

    容柯看著這個兒子，心裏百感交集，鼻孔輕輕嗯一聲，長著口，將那無味的藥水飲盡。

    剛喝下，哇的一聲……

    容柯嘔吐出來，並且還伴隨著劇烈的咳嗽……

    “娘……娘……”南悠然傻眼了，推開南祀炎，撲到榻邊，用毛巾輕輕蘸著她嘴角的汙漬。

    南祀炎低首看了看袖子上的淫|穢物，眉頭皺了皺，卻沒有覺得厭惡。

    “娘，沒事，然然去幫你哥擦擦……”容柯虛弱地說著。

    南悠然極不情願地從自己的袖口處，掏出一條絲巾遞過去，“自己擦！”

    “恩……”南祀炎也不惱怒，接過手絹擦拭著。

    “然然，不可對兄長這般兇。”容柯微笑著說道，雖然是責罵，卻讓人聽得格外舒服。

    “女兒知道了！”南悠然低聲道。

    “咳咳……然然，炎兒，娘有話對你們二人將，到娘這邊來坐！咳咳……”容柯一口氣說了好長一串話，似乎費勁了身體裡所有的力氣。

    “是！”南悠然乖巧地坐在孃親的身邊，留下一個位置給南祀炎。

    南祀炎沒有做聲，坐下來後，靜靜盯著拇指上的扳指。

    “炎兒，然然，娘這次怕是不行了……”容柯笑著說道，完全不像一個將死之人該有的笑容。

    “不……娘！”南悠然嚶嚶哭起來，容柯拉著她的手，拍了拍：“然然，你聽娘說！”

    “孃的身體，娘很清楚。娘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便是你們兄妹二人！你們心底怨我，恨我，娘不怪你們！”容柯靜靜地說著，每說幾個字，她都要喘息一下，渾濁的氣息讓她胸口處悶悶的。

    “娘就要走了，娘唯一不放心的不是然然，是炎兒……”容柯的目光越過南悠然，落在南祀炎的身上，“炎兒，你是一個好孩子。娘……真的不想看到你將來後悔……”

    聽聞，南祀炎的眸光頓時變得深邃，手指關節用力的捏起，微微看的見青筋冒起。

    “炎兒，就算你不想聽，娘……還是要說……咳咳……噗嗤……”容柯劇烈的咳嗽起來，居然胸腔涌動，一股甘味涌上口腔，噴了出去。

    一滴滴暈開，落在白色的棉被上，像是一朵朵妖嬈，絕美的花。

    “娘……”南悠然嚇得嘴唇抖動起來，緊張地用著用著毛巾擦拭著她的嘴角。

    可那血液像是衝出堤壩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斷從容柯的嘴角溢出來……

    “不……不要……不要！娘，您沒事的！您一定沒事的！”南悠然大哭地喊道。

    南祀炎也顯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有些呆了。

    “哥……快點，丹藥，丹藥……”南悠然大聲喊道，喚醒了南祀炎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