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肖樂子有點沉不住氣了，第一個發問道。“九郎，味道如何？”隨後，其他人的神色也跟著變得緊張起來。

    只見姜九郎微微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慢慢凝聚起來，接著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還是差那麼一點！”千淼失望地說道。

    在場的其他人看著桌子上那盤色香味俱全的紅燒鱈魚情不自禁地哈喇子直流。

    可姜九郎的評價卻讓他們大失所望。

    見眾人還在猶猶豫豫，肖樂子一筷子伸進魚肚子裡，夾了一大塊魚肉放進嘴裏，閉上了眼睛享受地嚼了起來。

    “好！好吃！”吃完，肖樂子睜開眼睛，“就是這個味道！太好吃啦！”

    聞聲，大家紛紛動筷品嚐起來。

    魚肉的鮮美很快便俘獲了賀冬兒等人的味蕾，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叫好。

    “姜九郎，這麼好吃的冰海鱈魚你還嫌不夠？”小五一邊吃著，一邊將酒杯一飲而盡。

    “師父對廚藝的理解不是一般人能懂得，我們師兄弟四人，我的水平只能排在第三，就連第一名的大師兄做出來的冰海鱈魚也只能算是勉強過關！”千淼尊敬的說道，眼神裡透露出自責。

    “姜九郎，不，姜九刀大師，你的廚藝究竟達到了怎樣的高度？能否讓我們一飽眼福？”賀冬兒放下筷子，問道。

    眾人也都帶著疑問的表情向姜九郎看去。

    “那日一別，我已經有十幾年不做飯了，現在哪還談得上什麼廚藝？”姜九郎說完，臉上生出一絲落寞的表情。

    “師父，既然今日你我有緣再度重逢，何不利用這次機會再給我指點一二？”千淼小心地問道。

    “對呀，姜九郎，既然來都來了，何不露一手給我們瞧瞧？”小五跟著說道。

    姜九郎環視了眾人一眼，不再推阻。

    千淼一聽，趕緊去準備廚具。

    不多會，一張原木方桌便被抬了上來，方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刀具，旁邊一口沸鍋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

    眾人並排而坐，看著姜九郎仔細地用溼布一下一下擦著刀具，此時，他拿在手裏的是一把銀光閃閃地短柄尖刀。

    剛一擦好刀，姜九郎猛地一拍桌子，案板上的冰海鱈魚便被震的高高飛起。

    “唰唰唰…”九道寒光掠過，尖刀入鞘，十幾塊生魚肉猶如被人擺放好一般靜靜地躺在案板之上。

    姜九郎順手舀起一勺熱湯，澆到了魚身上，魚皮剛一接觸熱湯便被燙地自然分開。

    姜九郎神乎其技的刀法技驚四座，現場即刻安靜下來，隨後，賀冬兒第一個鼓起掌來，其他人一愣神，緊跟著拍了起來。

    “九刀沸水魚，請大家品嚐！”姜九郎單手伸開，掌面向上，一改之前形象，讓人看起來彬彬有禮。

    這次搶在眾人之前動筷子的是千淼，當他把一塊魚肉放入嘴巴時，臉上竟流露處兩行熱淚，“師父！”只此二字，再無他言。

    賀冬兒等人見狀，紛紛入筷，當他們嚐到第一口時，臉上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接著臉上又流露出了陣陣感動。

    他們誰也沒想到，僅僅一盤“九刀沸水魚”竟然能讓人產生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待眾人全部品嚐完畢，姜九郎纔開口說道，“做魚之前一定要摒棄雜念，專注於手中的廚刀，只有這樣才能切出完美的魚肉。而湯料更是要化繁為簡，只要火候得當，即使只有一勺也可澆出魚肉的鮮美！”

    聽了姜九郎的話，千淼雙膝一跪，“懇請師父繼續收留徒兒伴隨左右！”

    肖潔也趕緊與丈夫一同跪到姜九郎跟前。

    賀冬兒等人見這一幕，不明所以，所以只能怔怔地望著。

    “起來吧！”姜九郎將夫妻二人扶起來，“我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便沒有再繼續出山的打算，你的廚藝現在也算小有名氣，只要按照我曾經教你的方法繼續練習，早晚有一天是可以超過我的。”

    “師父！”千淼又喊了一聲。

    姜九郎擺了擺手，不在多言，然後示意大家一同坐下就餐。

    這頓飯讓賀冬兒等人對姜九郎刮目相看，原來看似普普通通的姜九郎，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九郎，你將水雲閣做的這麼有名，為何又悄然離開？”席間，賀冬兒對著姜九郎問道。

    “師父正是爲了保住水雲閣的名聲才被迫離開的！”千淼悲憤地答道。

    “爲了水雲閣卻還要離開？”肖樂子等人對千淼說的話糊里糊塗。

    “水雲閣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不管當日有多少客人，我們每天只做六桌，六桌之後再想吃到我們做的菜那也只能再等。”千淼看了姜九郎一眼，接著說道，“有一次店裏來了個城裏誰也得罪不起的大主顧，他是我們水雲閣的常客，那天卻偏偏要我們加弄一桌。”

    “這個人連你們的老闆都不放在眼裏？”肖樂子問道。

    “呵！別說是老闆，只要是城裏有頭有臉的大客商都會讓他三分！”千淼說道。

    “他是誰？”賀冬兒問道。

    “趙家堡的堡主趙義禪！”千淼說完，臉上的神色變得慌張起來。

    “只是一個人名，卻讓你如此慌張？”賀冬兒問道。

    姜九郎笑了笑，“他是我們水之界僅有的五名大聖者，實力恐怖至極，人脈更是遍佈整個水之界。”

    賀冬兒聽後一驚。

    姜九郎接著說道，“那一日趙義禪宴請一位重要客人，我本不想再做，可是經不起老闆的苦苦哀求，只好第一次破例！”

    “接下來呢？”小五越聽越起勁。

    “接下來，師父的菜便因為沒有達到應有的口感，而引得趙義禪大發雷霆。”千淼呆呆地望著窗外，“師父的那幾顆牙齒便是在那日被打掉了的。”

    賀冬兒聽聞，心裏一陣感觸，“看來在任何世界權力和實力都是身份的象徵。”

    “師父爲了保住水雲閣的名聲而出走他鄉，我們師兄幾人眼見師父出走，便也無心再留！”千淼說完，如釋負重地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飯後，賀冬兒一行與千淼夫妻二人一一作別，往部落走去。

    “九郎，你能跟我說說這個世界的故事嗎？”賀冬兒與姜九郎並行而走。

    姜九郎本以為自己就將這樣碌碌無為過一輩，可這麼些天來，與賀冬兒的朝夕相處給自己帶來了太多的改變，姜九郎原本空洞地眼神裡再次燃起了希望，“其實這個世界的故事在我身上便是一個縮影。輝煌、成就、暗淡、低谷最後落入平淡。”

    聽了姜九郎的話，賀冬兒說道，“我想以你幾百年來的閱歷，以及接觸到的事情一定比我師哥要知道得多。”

    “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把我知道的事全都告訴你，不過你可要做好迎接這個世界的準備。”姜九郎臉上再次煥發光彩。

    賀冬兒堅定地點了點頭。

    姜九郎說道，“其實在我們水之界周圍還分佈著其他幾個相似的世界，南邊為幅員遼闊地土之界，北邊是熔岩之地的火之界，西邊是被人稱作死亡之谷的金之界，東邊則是灌木叢生的木之界，每個世界都有一邊連線著一座山脈。同時，每個世界都有一個最強之人被稱為至上王者，在至上王者之下有四到五名大聖者，大聖者也是分管一方的霸主。”

    “青果部落所臨的礦山便是金之界的地盤吧？”賀冬兒問道。

    “那座礦山誰也不屬於，它屬於那座連線各個世界的巨大山脈，山脈名叫魔獸峰！”姜九郎答道。

    “魔獸峰？”賀冬兒問道。

    “魔獸峰相傳是上古強者們，在萬年以前戰鬥時遺留下來的山脈。當時各個世界的最強之人爲了獲得最大的利益，帶領各自的精兵強將與其他世界相互爭鬥，最著名的便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五龍之戰。”姜九郎停了一下接著說道，“當時的至上王者已經有了馭龍之力，於是五世界的至上王者分別帶著五條巨龍出現在魔獸峰，他們大戰三百多天，直至山湖耗盡，海枯石爛，才因此罷手！”

    “最後的結局如何？”賀冬兒問道。

    “五大強者相互制衡，相互牽制，誰也沒贏得了誰，誰也沒得到半點好處，帶來的只是屍橫遍野，民不聊生。”姜九郎說完，又嘲弄地笑了一下，“想要掠奪，想要侵佔，到頭來卻還是原地踏步。”

    “現在五之界的情況如何？”賀冬兒沒想到自己所來到的世界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秘密。

    “大家一起訂立了和平條約，除了偶爾的小打小鬧，便再無戰爭！”姜九郎說完痴痴地看著遠方，曾幾何時，他和現在的賀冬兒一樣懵懂無知，可自從爺爺給他講過這些故事後，他的心裏便被中下了夢想的種子。

    姜九郎默默地朝著強者的方向努力著，奮鬥著，可到頭來自己卻只能成為一名手握菜刀的廚師，這一生也慢慢歸於平淡。

    “如果有機會，你還願意與我在這個世界共同通往強者之路嗎？”賀冬兒問道。

    姜九郎仰望天空，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當年自己兒時的身影，看著眼前的賀冬兒，他點了點頭道，“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