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成望向唐風，唐風搖了搖頭，表示一頭霧水，唐風再次問道：“能把他們放了嗎？我留下來任你處置。”

    李天成正欲說話，但被唐風攔了下來，低聲道：“這是最好的辦法！”

    當然，這只是唐風的個人想法，選擇權並不在自己手中。

    黑魚吞吐黑霧一段時間後，魚身更加凝實、真實，聲音也更有穿透力，更為清晰，愈加陰冷：“誰也別想走，都得死……”

    “都得死！”

    “都得死！”

    “都得死！”

    “都得……”

    一遍又一遍。

    一遍又一遍。

    無論唐風再問什麼都無任何反應，只是一遍又一遍重複著“都得死！”這句話，詛咒到讓人不寒而慄。

    麻煩的是缺氧症狀開始加劇，頭暈眼花，四肢乏力，悶悶的心慌感，這讓李天成情緒有些煩躁了，對著黑魚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置我們於死地？”

    李天成話音剛落，黑魚便停止了話語，張得大大的魚嘴遲遲未閉合，魚眼中透著迷惑，而在短時間的沉寂後它又開始了自言自語，不理會兩人。

    “為什麼？”

    “我是誰？”

    “那她又是誰？”

    “為什麼？”

    “那我又是誰？”

    ……

    “噗”，唐風向黑魚試著開了一槍，子彈打在魚身上沒有受到任何阻力，也沒有造成實質影響，子彈留下的空洞漸漸恢復。

    黑魚依舊在自言自語，並且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塞入耳中的紙團早已收效甚微，緊貼雙耳的手掌也無法緩解刺痛與轟鳴，更為嚴重的是，缺氧狀態下視線、意識變得模糊，刺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這刺耳聲中，湯穎清醒過來了，反射性掩蓋住自己的耳朵，微啟青紫色嘴唇問道：“這是什麼？”

    糟了，這是唐風和李天成的第一反應，這如同在滾沸的熱油中倒入一瓢清水，根本來不及阻止。

    黑魚先是一怔，聲音戛然而止，魚嘴大張，但過了兩三秒後，一股比之前強上數百倍的聲音爆發出來，如同實質的尖銳聲刺激著耳膜，緊壓雙朵的手掌已是一張薄紙。

    與此同時，車外平靜許久的黑霧再次變得不穩定，翻滾涌動中裹挾著車輛左突右撞，時快時慢，忽高忽低。

    車子劇烈搖晃中無法站穩，人在車內四處碰撞，久違的“咯吱”聲也密集響起，車窗玻璃上開始出現裂紋，並且越來越多。

    刺耳聲愈來愈強，疼得像頭被針扎滿一般，耳朵、嘴、鼻子開始有血絲滲出，眾人如同暴風雨中的小木舟，電閃雷鳴，巨浪滔天，小木舟被帶到巨浪最高點，緊接著又被拍下來，隨時都有可能舟毀人亡。

    不知何時，唐風耳裡的雷鳴、巨浪聲消失了，有的只是隨波逐流，無法自已，鬆開捂住耳朵的手，耳中滲出的血液順著臉頰流過下巴。

    但他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狹窄、模糊的視野中，李天成、湯穎都捂著耳朵倒在車上，聲音似乎並沒有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