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居，高大貌美婦人似乎已睡，大門卻無人自開。

    辛家姐妹在子虛宗十年之久，對於此事見怪不怪，畢竟能夠打落她們飛行法寶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輩。

    沈家樂雖然心有疑慮，仍是與她們一起進入乾居。

    在暗處的鼠妖婦人這才舒了口氣，放心回去閨房。

    辛家姐妹回到自己房間。

    辛碧落雖然吃了個心滿意足，望見姐姐手裏仍有半隻糖人，便嚷嚷著要替辛黃泉“善後”。

    辛黃泉哪裏答應，護著半隻糖人說道：“你都吃這麼多了，再吃，就該胖成球了，以後誰還娶你？”

    辛碧落撅嘴拱鼻，“我好歹也是仙道修士，怎麼可能會胖成球？姐姐你再不吃完，糖人就該發臭了。”

    辛黃泉仍是不許。

    辛碧落便不高興，上/床背身躺下，過不多時卻睡著了。

    辛黃泉捂嘴而笑，坐在桌邊，一口一口舔著糖人。想起曾被沈家樂摟在懷中，她便又是一陣臉紅。

    沈家樂回到房間，並未上/床，而是坐在桌邊，二指捏著一枚水晶葡萄，輕輕揉搓。

    那聲悶吼應當不是幻覺，但若果真存在，究竟是什麼才能發出這般悶吼。獸？怪？還是妖？倘若果真是三者之一，那新都城豈不是危在旦夕？

    他心思沉重緊皺雙眉，手指隨之發力，二指之間的那顆水晶葡萄登時被捏爆，汁水四濺。

    他這纔回過神，趕緊丟掉那顆葡萄，起身去到麵架之前，伸手入盆清洗雙手，一邊隨意瞥了一眼銅鏡。

    銅鏡之中的人像亦是瞥了他一眼，卻是快速眨了眨眼。

    沈家樂並未看清，有些訝異，便停止搓手，牢牢盯著銅鏡之中的自己。

    銅鏡之中的沈家樂亦是牢牢盯著他，一模一樣。

    他這才舒了口氣，繼續洗手。

    銅鏡之中的人像卻竟笑了起來，以手捂嘴。

    沈家樂餘光切切實實地瞥見，不禁嚇了一跳，趕忙後撤數步之外，張嘴正要喊叫，卻見銅鏡微光一閃，有一指甲大小的小人剝離銅鏡而出，踩在銅鏡邊緣，捂嘴竊笑不已。

    鏡中人像恢復了正常，與沈家樂一模一樣的神態、表情、動作。

    沈家樂不敢掉以輕心，維持腳尖點地、膝蓋微曲的姿勢，隨時準備撤離。

    那小人僅僅是捂嘴竊笑而已，過得片刻，輕飄飄向上浮起，又回到了銅鏡之內。銅鏡之中的人像便又眨了眨眼，片刻之後捂嘴竊笑。

    沈家樂這纔想起由巨蛙變做的孩童曾說，天下除卻人類、修士，尚有“妖、獸、怪、精、魅”，精是由無情物孕育而出，小巧而善良；魅則不常見，有人將其概括為“鏡花水月”。

    那麼方纔出現的小人，難道是“鏡花水月”之一？

    沈家樂未有動作，以不變應萬變，只是盯著那麵銅鏡，片刻之後，那指甲大小的小人再次剝離銅鏡而出，踩在銅鏡邊緣，捂嘴竊笑不止。過得片刻，又輕輕向上浮起，回到銅鏡之內。

    一炷香的工夫，指甲大小的小人如此反覆數十次，樂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