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瑤鬆了口氣，又餵了幾口，直到一碗藥見了底才停住了手，安撫著雲芷蘭睡下。

    見霍文英跑上跑下個沒停，霍瑤急匆匆關了門，攔住哥哥，“哥，換我來吧。”

    “沒事兒。”

    “哥，我們是不是去外面應該找個好點的大夫……”

    “我會想辦法的。”霍文英沒有回頭，急匆匆地往下走去。

    霍瑤見狀也不停歇往樓下走去，樓下的人見她來了，又熱情地招呼她喝一杯酒。

    霍瑤抬起頭來，見那麼多人揚著笑臉招呼她，心裏石頭輕快了些許。

    沒關係，總能挺過去的。

    他們還活著，就還有希望。

    想著，她便又將笑掛上了臉，“這就來！”

    看著霍瑤來來去去的身影，霍文英的眼裏多了一絲心疼。

    現在靠著輕綰在書中學到的一知半解的醫學知識調養母親的身體，但這又能維持多久呢？

    他們又不敢太招搖，在外面拋頭露面的，萬一被找到……

    只是母親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恐怕……

    霍文英想著剛纔在霍瑤身邊熟睡的雲芷蘭。她眉間緊皺，兩鬢的頭髮全白了，臉上也黯淡無光，明明剛剛四十出頭，卻因為病魔纏身，看上去像是年逾八旬的老人。

    “娘，再堅持一下。”霍文英嘆了口氣，在心裏低聲說道。

    “小六，好久不見啊！”

    這天，霍瑤身著紅色的便裝，肩上扛著一個大籮筐，在擁擠的人潮中前行著。

    集市上，時不時有幾個賣菜阿婆大著嗓門衝她打招呼，她也禮貌地一一回應，卻也不多交談。

    他們一家人搬來這邊住，已然是貿然之舉。

    還是不要和太多不相關的人扯上關係為好。

    夕陽半沉了下去。

    紅色的身影越發吃力地行走於樹林之間。

    她去的那個集市離酒樓有好幾十里路，光是一來一回，就要耗上半天時間。好在今日休息，酒樓只招待幾個平時比較熟絡的客人，霍文英一個人也忙的過來。

    近來母親病情還算穩定，皇宮裏的人還沒找上門來。

    比起父親剛失蹤時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這已然算是萬幸了。

    霍瑤抹了一把額上的汗，在原地歇息了小半晌，立刻繼續往前走。

    “哥！”

    還沒到家，霍瑤大聲喊哥哥來分擔些東西，卻遲遲沒有等到那熟悉的應答聲。

    人呢？

    霍瑤推開門，看了一圈，疑惑地眨了眨眼。

    她將買來的食材一一在廚房放置好，趕忙上了二樓。

    見孃親還安然地躺在床上，這才鬆了口氣。

    霍文英八成是去送客了。

    霍瑤一邊嗑著瓜子，一邊隨手翻了翻幾本書。

    須臾，門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幾聲粗獷的爭吵聲，愈發的靠近。

    霍瑤起身，小心地開啟一條門縫，往外頭看了一眼。

    幾個一襲黑衣的人正押著霍文英和幾個酒樓的常客，往這邊走來。

    霍瑤嚇得趕緊關上了門，昔日那些不好的記憶隨之涌來，讓她愣了一瞬。

    待她回過神來，便急忙朝樓上跑去。

    “孃親，醒醒！”霍瑤輕晃著雲芷蘭，將她慢慢扶起來。

    雲芷蘭睜開眼睛，沙啞著聲音，“綰兒，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