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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陘水戰場

    話分兩頭。

    當秦佑在湖陽城頭上,僅憑三箭就逼退了蔡仲文率領的虎族大軍的同時。葉兆峰在南方的陘水戰場上,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抵抗。葉兆峰僅僅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年輕人,而熊族領軍大將,則是當朝大將軍聶懷遠……

    在這片大陸上一共有兩個陘州,一是位於獅族境內,包括陘水北岸的區域;二是位於熊族境內,包括陘水南岸區域。而此時獅族和熊族兩國軍隊的戰場,位於獅族境內的陘水北岸的陘州。也就是說,熊族已經侵入了獅族的國境。

    陘水北岸,熊族大營。

    聶懷遠已經是年近花甲的老人了,這個歲數要是放在虎族和獅族,都是已經退休了的人物。但是熊族皇帝商昌本人對年輕人並不是太信任,從而對老臣異常倚重。所以,在熊族,年輕人基本上是沒有歷練的機會的。

    現在,聶懷遠將葉兆峰的軍隊擊退了之後,便不再進軍了。二十萬熊族大軍,全都駐紮在了陘水北岸的各個重要關隘和營寨之中。又是一個沒有戰事的一天,聶懷遠督練軍隊結束之後,便在傍晚時分回到了中軍大帳。而大帳中,出現了一個不速之客。

    “聶將軍,近來可好啊?”來人一身朝服,笑著拱手問道。

    聶懷遠定睛一看,緊接著不覺大笑起來:“哈哈哈!鄧兄,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啊。哈哈哈,快坐快坐。”說完便招呼來者就坐,自己則是來到了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鄧兄此次前來,可是身負皇命?”聶懷遠出聲說道。

    “聶兄所言甚是。”鄧楚用笑著說道。

    “可是催促聶某出戰?”

    鄧楚用聞言,面帶笑容,淡淡地問道:“聶兄一向殺伐果斷,如今形勢一片大好,為何突然止兵不前了呢?”

    聶懷遠聞言,輕輕地抿了一下杯中的茶水,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一會兒之後出聲說道:“你我同朝共事已有幾年,鄧兄可曾記得?”

    “三十又八年。”

    “是啊,三十八年來,鄧兄可曾見過我吃過敗仗?”

    “不曾。”

    “三十八年來,聶某大小戰爭數十次,戰場搏殺無數次,無一敗績。可是這一戰,我內心是真的沒底啊。”聶懷遠無奈地說道。

    鄧楚用聞言大驚失色,曾經叱吒風雲,威震天下的大將軍聶懷遠,竟然會在這中軍大帳中,當著他的麵說起了這種喪氣話。

    “聶兄何出此言呢?”鄧楚用一臉疑惑,如是問道。

    “老驥將逝,青黃不接啊。”聶懷遠長嘆道。

    話音落去,鄧楚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便笑著說道:“呵呵呵,聶兄,陛下倚重我等老臣,國家政事盡皆通達順暢,民心安寧,社會安定。如此,有何不好嗎?”

    聶懷遠聞言,兩隻眼睛靜靜地看著對面的鄧楚用,淡淡地問道:“鄧兄果真如此認為?”

    鄧楚用聞言,笑了笑,之後說道:“如若不是,又能如何呢?”之後,鄧楚用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無奈的笑容。

    鄧楚用在聶懷遠的中軍大帳中並沒有停留多久,宣佈完皇帝商昌的聖旨之後又和聶懷遠寒暄了一會兒,緊接著便乘坐使臣的車架,火速向着南方京城急馳而去。聶懷遠看著遠處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的車馬,內心不禁生起了一絲絲憂慮。他憂慮的並不是眼下的戰爭,而是熊族的未來……

    當那輛滿載無奈的馬車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的時候,聶懷遠知道自己不論在戰場上做什麼,都難以挽回熊族的敗局。這不是一時戰爭的勝敗,而是一個國家長久的命運的敗局。

    這個時候,遠處一名士兵快步跑到聶懷遠的面前,出聲奏道:“啟稟將軍,一切準備妥當。”

    聶懷遠聞言,點了點頭,高聲命令道:“擊鼓聚將!”

    ……

    陘水北岸,獅族大營。

    葉兆峰是葉家老三的兒子,從小就表現出敏銳的軍事才能。自從十六歲參軍之後,獅族對熊族的每一場戰鬥,葉兆峰都親歷過。四年的時間,已經讓他從一個小小的百夫長,成長為一名威震一方的大將。

    但是,由於此次出征是葉兆峰第一次獨自率領軍隊面對熊族當朝大將軍,不管在戰法上還是打法上,都會顯得有些生疏。再加上熊族士氣正盛,因此獅族和熊族的第一次交鋒,葉兆峰並沒有討得多大的便宜。於是,便謹慎地將軍隊後撤,暫時避開聶懷遠的兵鋒。

    所幸的是,聶懷遠由於擔心後勤補給跟不上過長的戰線,因此暫時停下了進軍的腳步,並沒有追在葉兆峰的屁股後面窮追猛打,這讓獅族軍隊有了一絲絲喘息的機會。

    但是葉兆峰很清楚,只要聶懷遠的後勤補給問題得到徹底保障,熊族軍隊便會立即如海嘯一般壓向獅族軍隊的陣地。因此,葉兆峰根本不敢有任何耽擱,在確保自己的計劃周全之後,便立即召開了軍事會議。

    等到所有的領軍將領都來到大帳之後,葉兆峰才從內賬中走了出來。剛剛還吵吵鬧鬧的大帳,瞬間安靜了下來。

    葉兆峰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一眼之後,面帶笑容淡淡地說道:“我知道,在這兒停了七天未曾進軍,諸位將軍對葉某也頗有微辭。但是諸公需要知道,對方乃是熊族大將軍聶懷遠,一生大小戰爭數十次,身經百戰,無一敗績。面對如此強敵,兆峰不得不慎而又慎。”

    話音落去,一位跟葉兆峰一般大小的將軍出列,拱手說道:“將軍此言差矣,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將軍如何決斷自有將軍之考慮,我等只等軍令。況且,將軍深夜將我等召集至此,必是有了破敵之法。”

    葉兆峰聞言,抬頭一看,原來是與他一同參軍進入軍隊,並且也是憑藉自己的軍功當上了監軍將軍的上官樂正。此一番話,算是徹底堵住了那些內心有不滿情緒的將領。意思很明白,不管之前有什麼微辭,現在我們到這兒了,就老老實實地聽從主帥的命令,打好這場仗。

    “好,那我就跟諸位好好說一說我的想法,諸公一定要聽仔細了。”葉兆峰說完,便轉身來到了旁邊的那張碩大的地圖面前,大帳中的將領們也緊隨而至,全都圍在了葉兆峰的面前。

    “熊族軍隊二十萬,已經全軍渡過了陘水,進入了我獅族境內的陘州,這已經是確定不疑的事實。其中十二萬大軍分成了四路,呈一字駐紮在陘川、匡陽、匡川和鉅野。而主力部隊八萬人由聶懷遠親自率領,駐紮在離我軍最遠的陘陽城。如此一來,對手五路二十萬大軍,就形成了一個口袋陣勢。

    這是聶懷遠常用的,也是最穩妥的行軍方式,攻其主力,則兩翼合圍,攻其兩翼則主力揮師夾擊。我們的戰略目標,不是收復失地,也不是擊退敵軍,而是全殲熊族的主力部隊!”

    葉兆峰此言一出,剛剛還在認真聽葉兆峰講解的諸位將領,臉上全都浮現出一副震驚的神情。儘管在上一次陘水之戰中,獅族軍隊擊敗了熊族。但是從整體實力來看,熊族軍隊的戰鬥力仍然比獅族要強。主帥如今提出這個戰略目的,不得不讓在場的所有將軍在內心生出一種不自量力的念頭。

    “我知道諸位可能會認為我葉某年輕氣盛,不知天高地厚。熊族軍隊戰鬥力強悍的事實,我想已經深深地烙印在諸位將軍的腦海中,只要提及對熊族作戰,諸位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兵力倍之,才能戰鬥。

    但是我想諸位將軍也清楚,上一次陘水戰爭,熊族軍隊不敗的神話已經被打破。熊族軍隊戰鬥力無敵,我獅族軍隊也不是吃軟飯的。陛下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因為敵軍有二十萬,便派軍三十萬甚至四十萬,意思很明白,此一戰,我們要向熊族,要向天下明白宣佈,我獅族軍隊,纔是天下第一強軍!

    所以,此一戰,我們的目的不在於收復失地,不在於擊退敵軍,而在於揚我軍威。只有聶懷遠,只有全殲聶懷遠的八萬主力,才能達成這個目的。諸位將軍,我等青史留名的一刻,就在這場戰爭中了!”

    “但憑將軍差遣!”眾將聞言,齊聲高聲喊道。

    葉兆峰見狀,內心那顆懸著的石頭終於放下了。說實話,在說出自己的計劃之前,他並不知道能不能用自己假設的戰果,戰勝這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們心中對熊族軍隊的恐懼。但是現在來看,他做到了。

    “監軍將軍上官樂正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領一萬軍隊,攜帶軍中四分之一的軍旗,直插聶懷遠的中軍,只作突襲,不得

    交鋒!回師之後,隱藏在陘陽東北方向的碎石嶺,密切監視陘川和匡陽兩個方向的敵軍動向!”

    “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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