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自己為什麼笑了，黑蠍也覺得奇怪。或許是自己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能夠認真安慰自己的人了，所以內心便不爭氣地感動了。過了一會兒之後，黑蠍停止了啜泣，嚶嚀了兩聲，說道：“走吧……”冥聞言轉過頭來，略微驚訝地看了一眼身後的黑蠍。

    黑蠍“噗哧”一聲，笑著說道：“快走啦！你不救你的朋友了？”

    冥這才緩過神來，出聲道：“哦哦哦！救救……那……趕緊走吧。”之後，或許冥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剛纔抓住黑蠍小臂的右手，已經滑落到了黑蠍的左手上，緊緊的握著……

    ……

    冥也不清楚，自己的腦海中為什麼會顯現出這樣一段往事。那天晚上，他們最後是怎樣逃出那個村莊的，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就連那個對黑袍下毒手的女人後來自己是怎麼處置的也記不清了。但是那兩隻忽閃忽閃的那眼睛，那副灰頭土臉的面容，仍然時不時的出現在冥的腦海中，無論怎樣都揮之不去。

    他心裏很奇怪，為什麼數千年的時間過去了，其他多麼重大的事情和記憶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可是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那天晚上出現的面容就像被時光老兒用刀子刻在了自己的靈魂深處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曾忘卻……

    看著外面那兩個人上下翻動，你來我往的切磋戰鬥，冥最後還是關閉了意識領域的大門，此時的他，就連自己都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失落和低沉。

    話分兩頭……

    曹晟的十二萬大軍在抵達漳陽城下之後，並沒有急於進攻。甚至在十天之後，等到中央禁軍的七萬人抵達了漳陽城下的時候，曹晟仍然沒有下令攻城。一直到半個月之後的這一天，左路軍的於令南和右路軍的歐陽泰各十萬軍隊分別抵達峴關和唐邑。

    於是，軍報傳來的第三天，曹晟下令三路大軍同時發動進攻！幸運的是，蓋州東西兩面抵擋於令南的峴關和抵擋歐陽泰的唐邑，由於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此賀雲和葉如龍能夠抵擋一陣，不至於過分擔心兩地的失守。

    但是中路的漳陽城可就另說了，漳陽城與蓋州和徽州交界處的大青關相比，地勢較低，因此曹晟和袁平的十九萬大軍幾乎是呈俯衝的態勢對漳陽城發動進攻的。而漳陽城與身後的閩陽城相比，則是前低後高。也就是說，單單漳陽城就在中間的凹陷地帶。

    儘管地理位置並不算優越，但是漳陽城由於處在大青關到閩陽城的官道上，因此戰略地位比較高。再加上自從衛象自從接任蓋州都督的七年來，一直注重蓋州的周邊防禦，漳陽城就是其重點建設的物件之一。因此，此時的漳陽城城高池深，糧草充足。即便是地處窪地，其城牆的實際高度與大青關不相上下。

    衛象除了對峴關和唐邑各增兵一萬人之外，其餘的三萬兵馬全部增援漳陽城。如此一來，蓋州軍方面的兵力部署便形成了兩遍輕，中間重的的態勢。即峴關守軍四萬人，唐邑守軍三萬五千人，漳陽城守軍七萬五千人。現在的蓋州，除了面對甘州的南面門戶大開之外，其餘三面都傾盡了所有的軍隊。

    戰鬥打了兩天，到了第三天的時候，讓蓋州將領翹首以盼的秦鳴終於開啟了房門，走了出來。重見天日之後的秦鳴什麼也沒幹，便率先下了一道命令：“讓穆天朗、方離、木琪、春蠶速到議事廳！”之後，又附了一道命令：“傳衛象！”

    不一會兒的功夫，衛象便急匆匆地進到了議事廳，只見秦鳴正抱著一盆白米站在那副碩大的地圖面前觀察，旁邊田晴兒還一個勁兒地一邊勸著“慢點兒吃，喝點兒水……”，一邊忙著用手帕幫秦鳴擦拭嘴邊的飯粒。

    秦鳴放下手裏的米飯，轉過身來去拿桌上的水杯的時候，這才發現了衛象。出聲道：“衛將軍，快來快來。”忙不迭地灌了一口茶水，便讓田晴兒回去歇著去了。田晴兒對著衛象行過禮之後，便退出了議事廳。

    “啊，殿下剛從靜思中緩過來，還是先吃飯吧，臣在外面候著就是。”衛象如是說道。

    “不用不用，事態緊急，片刻都耽擱不起了。我躲起來的這些天，真是辛苦你們了。”秦鳴如是說道。

    “臣不敢，為殿下效力，臣等肝腦塗地。”衛象連忙如是說道。

    “衛將軍，來……”秦鳴將衛象拉到自己身邊，指著面前碩大的地圖，出聲道：“前方戰場的大體形式我基本聽說了，總的來看，曹晟的三路大軍，對於我們而言難度相對較小的，應該是東路於令南的這支，也就是賀雲正在峴關作戰的對手。”

    “殿下所言極是，曹晟、袁平和歐陽泰領中、西路軍，如果我軍突圍的話，這兩個方向並不算好的選擇。”衛象如是說道。

    “突圍？衛將軍緣何用這個詞？”秦鳴笑著問道。

    話音一落，衛象一愣，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沒過多一會兒，衛象出聲道：“回稟殿下，敵人三面壓我，而且我們又只能北上。若是直接進攻，甚為不妥啊。”

    “哈哈哈……”秦鳴大笑道：“衛將軍多慮了，這一次，我們確實是突圍，不僅要突圍，而且要聲勢浩大的突圍！”

    衛象一時沒明白秦鳴什麼意思，於是遲疑了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心中的疑惑。

    “曹晟雖然是兵分三路，但是這三路大軍基本都是集結行進的。中路屯在了漳陽城，東路屯在了峴關城下，西路則是囤積在了唐邑城下。這就是說，除了這三個地點之外，其餘的地方，並沒有多少駐軍，衛將軍看，我此言是否妥當啊？”秦鳴出聲問道。

    衛象聞言，拱手道：“殿下聖明，確實如此。”

    秦鳴點了點頭繼續道：“這就是說，曹晟軍隊看似重兵壓境，實則防線多有疏漏。既然如此，那我們不管向哪兒突圍，都是大路通途！”

    “殿下所言極是，臣亦如是所想。曹晟三路進擊，且各路合兵一處，防守範圍有限。成州與蓋州交界地帶，蓋州與越州交界地帶等等，都是供我等突圍的路線。”衛象如是說道。

    “你說的沒錯……”秦鳴說完，便走回了帥案，來到了顯示區域更大的地圖面前，繼續道：“大軍化整為零，全線突圍，讓曹晟應接不暇。之後，撇開身後的曹晟大軍直接北上，十五萬大軍直搗燕陽城！”

    此言一出，衛象頓時為之一驚。他不得不為秦鳴的大膽而感到驚訝，畢竟蓋州軍的十五萬大軍剛剛成軍一個月零幾天，距離他們舉事也不過纔過去了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就直接跳過曹晟的四十萬大軍，直接兵圍燕陽城，這確實是足夠稱得上是驚心動魄的大手筆。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們能夠逃出蓋州這個包圍圈，他們真的能夠擺脫曹晟的四十萬大軍嗎？就算他們能夠擺脫曹晟，那他們就一定能在曹晟到達燕陽城之前就能拿下燕陽嗎？畢竟那可是狼族的都城，城高池深，糧草充裕，豈能是說下就下的？

    秦鳴看著衛象驚訝的神情，笑了笑，之後繼續道：“衛將軍覺得有失妥當？”

    “臣不敢，殿下如此謀劃，真乃大氣魄和大手筆。只不過，若是我們跳過曹晟的四十萬大軍直接進抵燕陽城，那曹晟終究是要回師勤王的啊。”衛象如是說道。

    “衛將軍所言不錯，曹晟的四十萬大軍不除，終於是壓在我軍頭頂上的一塊大石頭。因此，等我們衝出蓋州之後，大軍便一分為二。一路向北，偷襲燕陽；另一路扼守住燕陽城通往徽州武州和豫州的必經之路——潼陽關。”

    “殿下是要……圍燕打援！”衛象如是說道。

    “正是！”

    衛象再次猶豫了一會兒之後，出聲道：“若是如此……燕陽城是穆帝時建造的，歷經數位皇帝修改加固，一直到先帝時第四次加固燕陽城。現在的都城，城高池深糧草充裕，足足能夠抵擋住五十萬大軍的衝擊。如果我軍選擇偷襲燕陽城的話，恐怕……”

    “不錯，現在的燕陽城若是想要強攻，沒有五十萬以上的大軍根本就不可能攻克。但是衛將軍別忘了我們手裏還有殺手鐗……”秦鳴神秘地說道。

    “哦？”衛象聞言，一臉疑惑，還沒等出聲詢問，便聽到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幾人進入了大帳，轉身一看，這幾人分明是從戰爭一開始就未曾露面的神秘勢力……

    “參見殿下！”穆天朗、方離、木琪和春蠶齊聲說道。

    秦鳴一臉微笑地對衛象說道：“這不，來了……”之後轉身笑著說道：“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眾人落座之後，秦鳴出聲問道：“今天找各位來，是想託付諸位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殿下但說無妨，我等定當全力以赴！”穆天朗如是說道。